突破筋關(guān)，踏入練筋之境后，陳渡只覺體內(nèi)似有使不完的力氣，氣血奔涌不息。
這股新生的力量躁動著，讓他忍不住想要宣泄一番。
他目光投向熟悉的赤河，嘴角微揚(yáng)：“正好，試試這練筋武者捕魚的能耐！”
再次劃著小舢板深入那片蘆葦蕩淺水區(qū)。
這一次，他的動作更加流暢有力，劃船如飛。
這片水域的寶魚估計沒了，剩下的多是些尋常貨色。
然而，對于此刻身負(fù)武功、又精擅水性的陳渡而言，捕捉這些普通魚獲，簡直如同探囊取物。
半個時辰不到，舢板上的魚獲已堆得冒尖，價值遠(yuǎn)超平日，足有二百文之多。
眼看天色漸黑，他才意猶未盡地收網(wǎng)返航。
如今的他，心態(tài)已然不同。
日捕二百文魚獲固然驚人，足以在碼頭引起不小的轟動，但這點威脅，對于一個實打?qū)嵉娜刖澄湔叨?，已算不得什么?/p>
要知道，在縣里，一個練筋境的武者去大戶人家當(dāng)護(hù)院，月錢少說也有三五兩銀子，府城更是可能高達(dá)七八兩。
這比起風(fēng)吹日曬、朝不保夕的捕魚營生，那才是體面又安穩(wěn)的活計。
“不過還需再等等?！?/p>
陳渡心中盤算。他并不急于立刻暴露自己武者的身份。
這幾日，他打算暫時不去武館了，要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對赤河更多水域的探索中去。
畢竟，樁功每日勤練即可，但若能再尋到一條寶魚，其帶來的助益，恐怕抵得上他苦修數(shù)月。
載著沉甸甸的魚獲回到魚欄，陳渡如今已是東市碼頭當(dāng)之無愧的“捕魚王”。
這些日子他每日的收獲都極為可觀，早已穩(wěn)穩(wěn)壓過白二昔日的風(fēng)頭。
至于白二，自打進(jìn)了武館，便再無人見他下過河。
坊間傳言，為了支撐他習(xí)武的花銷，家里那僅有的兩畝薄田都給賤賣了，為此還鬧得家宅不寧，聽說是白二與父兄大吵一架，硬是逼著家里變賣了田產(chǎn)。
趙管事一邊招呼伙計幫忙卸魚，一邊拍著陳渡的肩膀，臉上堆滿笑容：
“賢侄啊，看來這武是真沒白練。瞧瞧這魚獲，一天賽過一天，簡直是龍王轉(zhuǎn)世。
依我看，這東石碼頭‘第一捕魚手’的金字招牌，遲早得掛到賢侄你頭上來?！?/p>
陳渡聞言只是謙和一笑，順手從魚堆里拎出最肥壯的一條烏鱧，動作利落地遞過去：“趙叔過獎了。說起來，還得感謝您當(dāng)初的推薦之恩。
這條烏鱧您拿回去，讓嬸子燉鍋好湯，補(bǔ)補(bǔ)身子，千萬別推辭。”
陳渡這豪爽的舉動，引得周圍幾個伙計眼睛都看直了。
那條五六斤重的烏鱧，在昏暗的魚欄燈火下泛著油亮的光澤，少說也值三四十文！對尋常漁民而言，一天能有這一條魚的收獲，就足夠糊口了。
此刻卻被他眼都不眨地送了出去，怎能不讓人眼熱。
“哈哈，好小子！我趙方鏡果然沒看錯人！”
趙管事心情大好，大手一揮，帶著不容置疑的豪氣，“以后你這舢板的租賃費(fèi)，免了！光是你每天交上來的魚獲抽成，就夠抵那租錢了！”
身為管事，這點權(quán)限他還是有的。更何況陳渡這小子，有本事又懂人情，他看著就順眼。
至于那王世仁？諒他也不敢在這種小事上多放個屁。
陳渡心中也是一喜，臉上笑容更盛：
“哎呀！趙叔如此厚愛，小侄可就卻之不恭了！多謝趙叔照拂?！?/p>
雖然每日二十文的租賃費(fèi)看似不多，但日積月累，一個月下來就是半兩多銀子。白花花的銀子省下來，誰會嫌多？
今日魚獲賣了187文。腹中也傳來了饑餓感，陳渡在碼頭邊找了家熟悉的腳夫店。
一口氣連干了四大碗油汪汪的碎肉飯，才算勉強(qiáng)填飽了肚子。這一頓，就花去了五十多文。
“這練筋境的飯量，簡直是個大胃王?！?/p>
陳渡暗自咋舌。往后這伙食費(fèi)，一天怕是要奔著百文去了。
還好，如今捕魚的收入也水漲船高，勉強(qiáng)還能支撐。
至于去大戶人家當(dāng)護(hù)院？他壓根沒想過。寄人籬下，受人驅(qū)使，哪比得上這捕魚的自由自在？那里修煉時間都難以保證。
披著月光，陳渡走在了那條熟悉的、通往自家的小路。蟲鳴在草叢間低唱，晚風(fēng)帶著河水的濕氣拂過面龐。
然而，這份寧靜并未持續(xù)多久。前方不遠(yuǎn)處的土坡后，幾道壓得極低的交談聲，伴隨著濃重的劣質(zhì)酒氣和汗味，順著風(fēng)隱隱飄來：
“三哥，你說那姓陳的小子，真能練出個名堂來？他手里那銀子……”
“放屁！練出名堂？你當(dāng)練武是喝水吃飯呢？”一個沙啞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不屑和嫉妒打斷:
“看看白二那慫樣，家里砸鍋賣鐵給他湊錢，聽說還咬牙買了份‘大藥’結(jié)果呢？前兩天在賭檔門口，還不是被咱們?nèi)齼上戮褪帐暗酶鸀€泥似的。屁都沒練出來！
那陳渡能比他強(qiáng)到哪去。”
“就是！三哥說得對！這小子這幾天可是肥得很，天天大豐收！兜里少說還揣著三四兩銀子吧？咱們兄弟幾個手頭緊，問他‘借’點花花，天經(jīng)地義?！?/p>
“誒，對了，王麻子那家伙，這幾天咋跟人間蒸發(fā)了似的？你們誰見著了？”
“沒?！?/p>
“邪門……”
五個憊懶的青年，早已在屋前等得焦躁不堪。他們或蹲在陳渡家前的必經(jīng)土路上，或干脆歪坐在那低矮的土坯墻頭上，眼神里滿是不耐與貪婪。
“媽的，磨磨唧唧。要我說，干脆再進(jìn)去翻一遍。老子就不信，他家里搜不出一兩銀子?！币粋€干瘦青年啐了一口。
“蒜鳥，蒜鳥！”
另一個稍微老成點的混混擺擺手，“翻也翻過了，毛都沒有。等他回來，直接‘借’。咱們五個人，還怕他一個？優(yōu)勢在咱們。”
“誒！三哥！快看那邊！”墻頭上一個眼尖的小子突然指著遠(yuǎn)處朦朧的月光下，“那，那影子是不是姓陳的？”
被稱作三哥的王三瞇起眼睛，借著月光努力辨認(rèn)。
遠(yuǎn)處走來的人影身形確實是陳渡，可總感覺卻截然不同。
幾天的時間，陳渡身上仿佛籠著一層無形的煞氣，步伐也沉穩(wěn)如山，眼神在夜色中銳利如刀，竟讓王三心底沒來由地一寒那感覺，不像是個人，倒像是一頭在暗夜里無聲巡視的頂級猛獸。
“喂，姓陳的，站住，別跑!”王三強(qiáng)行壓下那絲不安，色厲內(nèi)荏地吼了起來。
其他幾人見狀，也跟著連吼帶叫，虛張聲勢，生怕陳渡轉(zhuǎn)身逃跑。
遠(yuǎn)處的陳渡眉頭微皺。
捕魚技藝大成賦予他的，不僅是水下的本事，他五感也遠(yuǎn)超常人。即便在岸上，這昏暗夜色也阻擋不了他的視線。
在王三發(fā)現(xiàn)他之前，他早已將這五只“土雞瓦狗”的方位、姿態(tài)盡收眼底。
跑？他壓根沒想過。
突破筋關(guān)后，他說的“打十個壯漢”并非虛言，眼前這幾個營養(yǎng)不良的混混。
五十個一起上也在陳渡眼里也是插標(biāo)賣首之輩。
王三他當(dāng)然認(rèn)得，是和王麻子一路貨色的潑皮。
其余幾個面生，看那青澀的痞氣和畏縮的眼神，多半是剛出來混、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
陳渡在盤算，該給這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什么教訓(xùn)。
殺人？王麻子他剛殺，再殺容易惹麻煩。
況且這幾個不像王麻子孤家寡人，都有家小……
念頭轉(zhuǎn)動間，陳渡動了。
他腳下只是看似隨意地一蹬，整個人卻如同鬼魅般迅速移動，速度遠(yuǎn)超常人理解，瞬間拉近了十幾丈的距離。
那速度之快，在混混們眼中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
“我操！什么鬼東西？！”
“三……三哥！他……他咋這么快？”
驚駭?shù)募饨猩形绰湎?，陳渡已如虎入羊群?/p>
他目標(biāo)明確，先收拾這些愣頭青。下手迅捷如風(fēng)，精準(zhǔn)狠辣。
只聽“咔嚓！咔嚓！”幾聲令人牙酸的脆響接連響起！
“啊！我的手！”
“痛死我了！”
“三哥救命！”
陳渡出手如電，勢大力沉，雖未用全力，但也絕無留情。
四個混混的左臂被他干脆利落地折斷、扭脫。
手法精準(zhǔn)，確保沒有三五個月的精心調(diào)養(yǎng)，休想恢復(fù)如初。
這便是他給這些游手好閑、欺軟怕硬之徒的“成人禮”！至于他們以后靠什么糊口？出來混，總得付出代價。
他身形飄忽，左閃右突，左手剛折斷一人的胳膊，右手已如鐵鉗般扣住另一人的關(guān)節(jié)。
敢有絲毫反抗意圖的，一記窩心腳便將其踹得跪地不起，劇痛堵住了他們殺豬般的慘嚎。
陳渡嫌吵，也怕擾了周圍鄰居清夢。
轉(zhuǎn)瞬之間，四個混混已如爛泥般癱倒在地，抱著扭曲的手臂哀嚎翻滾。
一旁全程目睹的王三，早已嚇得面無人色，雙腿抖如篩糠。
眼看倚仗的小弟瞬間全滅，他強(qiáng)撐著最后一絲膽氣，聲音發(fā)顫地道：“陳……陳渡。你……你別亂來，我……我可是認(rèn)識楊老爺府上的管事，你……你敢動我！”
“嘖，嘖，差點把你這條野狗給忘了?！?/p>
陳渡冰冷的眼神終于落在他身上，如同在看一坨屎，“欠收拾的野種。”
話音未落，陳渡身形一晃已至王三面前。一記樸實無華卻凝聚著練筋武者巨力的“頂心肘”，毫無花哨地印在王三的胸膛。
“嘭！”
一聲沉悶得令人心悸的撞擊聲。
王三的眼珠瞬間暴突。臉色由慘白轉(zhuǎn)為死灰。
他甚至來不及發(fā)出慘叫，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毀滅性力量透體而入，胸骨瞬間碎裂塌陷。內(nèi)臟仿佛被巨錘狠狠砸中。他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軟綿綿地癱倒下去，只能像破風(fēng)箱一樣劇烈地抽著冷氣，喉嚨里嗬嗬作響，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那點可憐的狠話和依仗，連同他的體力，被這一肘徹底粉碎。這一下，雖不致命，卻已徹底廢了他。這輩子，休想再從事任何體力活，成了徹徹底底的廢人一個。
在破關(guān)的武者面前，這些地痞無賴，就如螻蟻般不堪一擊。
王三蜷縮在冰冷的地上，劇痛和恐懼淹沒了他，一時不敢有半分怨恨流露。
陳渡心里暗道：“楊府的管事，呵，好大的官威啊!
不過是條看門狗。等老子實力夠了，自會去楊府‘拜訪’?！?/p>
“滾吧?！北涞膬蓚€字如同赦令。
地上哀嚎的四人如蒙大赦，忍著劇痛，連滾帶爬地互相攙扶著，只想盡快逃離這個煞星所在的街區(qū)。
然而，就在王三被人拖著經(jīng)過陳渡身邊時，他眼中那抹深藏、因劇痛和怨恨而扭曲的怨毒目光，狠狠的看了陳渡一眼。
這一眼，讓陳渡起了殺心
“呵，有意思!”陳渡的聲音降至冰點，“有人生沒人教的雜碎，豬狗不如的東西，還敢記恨你爹？”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目光掃過那四個噤若寒蟬的混混：
“下輩子注意!?！?/p>
他隨手將腰間一柄鋒利的短匕拔出，“當(dāng)啷”一聲丟在四人面前的地上，寒光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你們四個，”陳渡的聲音不帶一絲波瀾，“每人捅他一刀，我數(shù)到三?！?/p>
后面的話無需再說，那冰冷的殺意早已說明一切。
“這，陳哥，使不得啊，這，這。”幾個混混嚇得腿直哆嗦。
“一。”陳渡的聲音如同喪鐘敲響。
王三終于徹底崩潰，死亡的恐懼壓倒了一切。
他掙扎著，涕淚橫流：“陳哥，不不，陳爹，饒命，饒命啊，我錯了，我上有八十老母……”
陳渡面無表情，抬腳，九成力道狠狠踹在王三身上。
“噗?！蓖跞龂姵鲆豢谘?，身體劇烈抽搐，眼神迅速渙散，儼然一副將死的模樣。
“二?！标惗傻穆曇艉翢o感情。
死亡的倒計時如同催命符，四個混混在極致的恐懼下，也狠下心來。
第一個混混猛地抓起地上的短匕，閉著眼狠狠捅進(jìn)了王三的大腿！溫?zé)岬孽r血噴濺而出。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在求生的本能驅(qū)使下，剩下的三人也顫抖著，胡亂地將匕首刺向地上那具尚在抽搐的軀體。
王三的身體只是劇烈地痙攣了幾下，便徹底不動了，空洞的眼睛直直瞪著慘白的月亮。
“我，我?！彼娜嗽谑捝镲L(fēng)里，渾身抖得如同枯樹的落葉，臉色比死人還白。
殺人，對他們而言，這還是第一次。
“我剛剛只廢你們一條胳膊，”陳渡的聲音冰冷，“你們還得謝謝我?！?/p>
他指了指地上王三的尸體，語氣淡漠得如同在說一件貨物：“現(xiàn)在，去赤河，把尸體處理干凈。記住，人是你們殺的。與我無關(guān)。
哦，別忘了把地上的血也給我處理干凈?！?/p>
說完，他不再看那四個失魂落魄的混混，仿佛一切從未發(fā)生，徑直走向自己那間破舊的屋子。
今夜月光真好，月亮也知道我成為武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