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這一連串精心的運作,許文強明顯感覺到,自己在競選銅鑼灣扛把子的艱難道路上,已然穩(wěn)穩(wěn)地占據(jù)了上風,幾乎可以說是十拿九穩(wěn)。
在洪興社這錯綜復雜的權(quán)力格局中,十二位扛把子的態(tài)度至關(guān)重要,他們手中的一票,往往能決定許多重大事務的走向。如今,許文強憑借著自己的智謀和果斷,成功拉攏了六位扛把子。靚坤,出于對大佬B的宿怨,毫不猶豫地選擇支持他,渴望借此機會狠狠打壓大佬B;巴基,這個見風使舵的“墻頭草”,在豐厚報酬的誘惑下,欣然答應為許文強站臺;恐龍,因屯門地盤油水匱乏,面對100萬港幣的巨額酬勞心動不已,不僅自己應允,還承諾勸說細眼和韓彬;大宇,考慮到觀塘區(qū)平淡的生意,也為那可觀的報酬所動,加入了支持許文強的陣營。
而如今,北角扛把子黎胖子不幸遇害,這一突發(fā)事件在社團中掀起了軒然大波。大佬B因被指縱容陳浩南殺害黎胖子,深陷輿論漩渦,在社團中的威望一落千丈,被罷免幾乎已成定局。一旦大佬B失去扛把子之位,銅鑼灣的空缺便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在社團的決策機制中,蔣先生作為龍頭,雖擁有極高的威望和決策權(quán),但他一般不會參與這類具體職位的投票。他更傾向于以一種超脫的姿態(tài),把控社團的整體方向,維持各方勢力的平衡。至于陳耀,他與許文強一直保持著不錯的關(guān)系。陳耀欣賞許文強的才華和潛力,認為他是社團中不可多得的后起之秀。在這場關(guān)鍵的競選角逐中,陳耀大概率會站在許文強這邊。
如此算來,除去蔣先生不參與投票,總共十一票中,許文強已然獲得了六票支持,占據(jù)了絕對的優(yōu)勢。這意味著,在這場激烈的競選之戰(zhàn)中,勝利的天平正大幅度地向他傾斜。許文強深知,自己距離夢寐以求的銅鑼灣扛把子之位,僅有一步之遙。只要在接下來的紅星大會上,不出意外,他便能順利當上銅鑼灣扛把子。
夜晚的中環(huán),華燈初上,車水馬龍。紅星總部的議事大廳里,燈火通明,人頭攢動。八點的鐘聲剛剛敲響,人們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地走進了大廳,各自找位置坐下。
此時,大廳里充滿了嘈雜的人聲和笑聲。巴基正站在人群中央,口沫橫飛地講述著他昨晚和兩個巴西小姐的風流韻事,還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一些細節(jié),引得周圍的人哄堂大笑。他身上的花襯衫在燈光下格外扎眼,脖子上那根粗大的金鏈子隨著動作晃來晃去,時不時發(fā)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對巴基的故事感興趣。大多數(shù)人都在低聲交談,或者靜靜地等待會議的開始。他們知道,今天的會議非常重要,涉及到幫派的未來發(fā)展。有的扛把子不時地抬頭看看墻上的掛鐘,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焦急;有的則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臉上帶著一絲凝重。
在12位扛把子中除了已經(jīng)死去的黎胖子,就只有大佬B還沒有到場。大佬B是蔣天生的心腹。每次開會,大佬B總是十二個扛把子中最后一個到的。他仗著自己和蔣天生的關(guān)系,從來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他覺得自己在社團里有著特殊的地位,其他人即便有意見也不敢當面發(fā)作,所以每次都是不緊不慢,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大佬 B 便大搖大擺地邁入了大廳,其姿態(tài)完全看不出他因黎胖子之事正處于風口浪尖,今天是來接受“審判”的。他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里面搭配著白色的襯衫,領帶打得端端正正,腳下的皮鞋擦得锃亮,每一步都踏得極重,仿佛在向眾人宣告著他的到來。他剛一進門,便瞧見了一旁的靚坤。靚坤乃是出了名的嘴賤之人,眼見大佬 B 踏入,即刻戲謔道:“喲,這莫非是我們的副龍頭?每次開會皆是姍姍來遲,當真是威風凜凜??!”靚坤歪著頭,嘴角掛著一絲嘲諷的笑容,眼睛里閃爍著挑釁的光芒,還故意把“副龍頭”三個字說得格外重。
大佬 B 本就心情煩悶,因著黎胖子之事,心中猶如燃燒著一團熊熊怒火。聞得靚坤之言,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至極,仿若那即將噴發(fā)的火山,惡狠狠地瞪了靚坤一眼,怒罵道:“你這雜種胡言亂語些什么?莫非真當我不敢砍了你全家不成!”他的聲音在大廳里回蕩,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勁,脖子上青筋暴起,雙手緊緊握拳。
靚坤卻毫無懼色,反而嬉皮笑臉地應道:“我自然是信的,畢竟黎胖子就是被你給滅口了嘛。不過,在場諸位兄弟可都看著呢,你敢動我一根汗毛試試?”靚坤雙手抱在胸前,臉上掛著滿不在乎的神情,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狡黠,還故意用挑釁的眼神掃視著周圍的人。
大佬 B 被靚坤的言語氣得瞠目結(jié)舌,如那被掐住脖頸的鴨子,半晌說不出話來。他本就嘴拙,又豈能是伶牙俐齒的靚坤之敵手。而靚坤雖癲狂如癲,然其頭腦卻甚是靈光,寥寥數(shù)語便將大佬 B 駁斥得啞口無言。
會議室里,氣氛略顯沉悶。靚坤一臉不耐煩地站起身來,一邊揉著自己的腰,一邊陰陽怪氣地說道:“每次開會,某些人可真會拿捏時間啊。哼,當龍頭就是好啊,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他故意提高音量,眼神中滿是不屑,掃視著在場的眾人,還時不時地撇撇嘴。
一旁的巴基見狀,立刻心領神會,忙不迭地出聲附和。他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擠出蜜來:“是啊是啊,靚坤哥您說得太對了。早知道蔣先生這么晚來,我就再多收兩筆賬再來了,反正咱們有的是時間等蔣先生嘛?!闭f著,他還夸張地嘆了口氣,似乎真的為沒能多做點事而感到遺憾。他微微彎著腰,雙手在身前不停地搓著,眼睛卻時不時地瞟向靚坤,那副模樣活像一只搖尾乞憐的哈巴狗。其他人聽了,也跟著小聲議論紛紛,有的隨聲附和,有的則低頭偷笑,會議室里一時間嗡嗡作響。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緩緩推開,蔣天生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走了進來,身后緊跟著陳耀。蔣天生身著一身剪裁精致的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看似風度翩翩,實則暗藏心機。他的眼神掃過眾人,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能洞察一切。
蔣天生環(huán)顧一圈,微微欠身,率先開口道:“不好意思各位,路上有點堵車,來晚了,實在抱歉。”他的聲音平穩(wěn)而溫和,仿佛真的是因為不可抗力才姍姍來遲??稍趫龅娜诵睦锒济靼?,堵車不過是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蔣天生每次開會都刻意最后一個到,就是為了彰顯他獨一無二的龍頭身份,讓所有人都清楚地認識到,在紅興社,他才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底下的巴基眼睛一亮,立刻抓住這個拍馬屁的絕佳機會。他像只哈巴狗一樣,滿臉堆笑地站起來,腰都快彎成了九十度:“哪里哪里,蔣先生辛苦了!蔣先生日理萬機,忙著社團這么多大事,偶爾來晚一會兒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像我們這些小角色,每天也就瞎忙活點瑣碎事兒,哪能跟蔣先生比呀。再說了,我們也是剛剛到?jīng)]多久呢,正好等著蔣先生您來主持大局呢?!卑突贿呎f著,一邊還不停地用手帕擦著額頭上本就不存在的汗水,那副阿諛奉承的模樣,讓在場的一些人忍不住暗暗撇嘴。
蔣天生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笑容,對巴基的馬屁很是受用。他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巴基坐下,然后又與其他幾個扛把子寒暄了幾句。他親切地詢問著每個人的近況,看似關(guān)懷備至,可那眼神中卻透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仿佛在評估著每個人在社團中的價值。
閑聊了一會兒后,蔣天生臉色微微一正,終于說到了正題:“好了,大家也都別閑聊了,今晚咱們主要是聊一聊黎胖子的事。”他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仿佛要從他們的表情中找出些什么端倪。
眾人聽到這話,都收起了剛才隨意的神態(tài),會議室里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一場圍繞著黎胖子之死的風暴,就此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