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晨曦微露,鮑長峰便醒了。自注射完美血清后,他精力異常充沛,只需睡一兩個小時,便能達到以往八小時睡眠的效果。此刻的他精神抖擻,側(cè)身看向身旁的秦懷茹,只見她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痕。鮑長峰唇角不自覺揚起一抹溫柔笑意,抬手輕輕撫上她的發(fā)絲。
可這輕柔的動作,卻將秦懷茹驚醒。在農(nóng)村勞作養(yǎng)成的習(xí)慣,讓她向來天一亮就自然蘇醒,若不是昨夜戰(zhàn)況激烈,此刻她早該起身許久了。秦懷茹睜開眼,撞見鮑長峰含笑注視著自己,頓時羞紅了臉,慌亂問道:“峰哥,幾點了?我是不是起晚了?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呀?”說著,便掙扎著要起身。
鮑長峰眼疾手快,輕輕按住她,溫聲道:“別急,天剛亮,再睡會兒?!鼻貞讶闳栽噲D起身,卻忽地皺起眉頭——畢竟昨夜初為人婦,身體還有些酸痛不適。
鮑長峰輕輕將秦懷茹摟入懷中,她順勢將臉頰貼在他溫?zé)岬男乜?。兩人沉浸在繾綣的溫存里,若不是心疼秦懷茹昨夜辛勞,鮑長峰恨不得再與她親昵一番。片刻后,他松開手臂,柔聲道:“你再躺會兒歇著,我去煮點粥?!?/p>
秦懷茹卻執(zhí)意要起身:“當家的,我還是起來吧,讓人瞧見該笑話了。再說今日要去干爹干媽家,可不能誤了禮數(shù)?!滨U長峰挑眉打趣:“你確定還能走得穩(wěn)?”這話惹得她雙頰瞬間染上紅霞,抬手輕輕捶他:“都怪你,跟頭犟牛似的!”嘴上嗔怪,人卻撐著身子坐起,摸索著去夠床邊的衣裳。即便已成夫妻,她穿衣時仍帶著幾分羞澀,動作躲躲閃閃,卻也沒讓鮑長峰回避。
待她穿好衣服,鮑長峰也起身整理衣衫,余光瞥見秦懷茹正低頭疊被褥,床單上那抹刺目的殷紅如紅梅綻放。她耳根發(fā)燙,手忙腳亂地將床單抽下,匆匆換上新的,抱著臟床單就往屋外跑,順手提起水壺去燒水做飯。
鮑長峰見天色尚早,想著去幫她生爐子,剛要動手,就被秦懷茹攔住。只見她手腳麻利地用臉盆兌好溫水,又從茶壺里添了熱水,還不忘拿來毛巾,踮著腳就要給他擦臉。鮑長峰任由她伺候著,心里暗自感慨:這年代的爺們兒,只要能掙錢養(yǎng)家,回家當真連手指都不用動,日子過得可真舒坦!
從廁所回來后,秦懷茹手腳麻利地搬來個木凳,輕推著鮑長峰坐下,又往搪瓷大茶缸里倒?jié)M冒著熱氣的開水,“先喝口熱茶暖暖,我去倒夜壺?!痹捯粑绰?,她已拎著夜壺小跑出屋。
鮑長峰剛端起茶缸,就瞧見三大爺閆埠貴晃悠著從院里經(jīng)過。他忙笑著打招呼:“三大爺,您起得真早!這是去茅房?”閆埠貴瞇起眼,抬手虛點他:“你個混小子,大清早就打趣長輩!上茅房難不成還能找替身?”說罷背著手往廁所去,腳步帶起地上幾片枯葉。
鮑長峰倚著門框慢悠悠喝茶,目光掃過院角晾曬的被褥,思緒已飄向接下來的日程?;榧龠€剩最后一天,明天本要復(fù)工,不如讓易中海再去廠里通融一天——連著三天假期,既不耽誤回門,也能陪秦懷茹好好置辦些物件。后天月初,正好帶新媳婦去廠里報到,也算在同事跟前露個臉。
想到這,他摩挲著茶缸邊緣,眉頭微蹙。雖說靠著空間存了些物資,但遠沒到能隨意揮霍的地步。不像小說里寫的,隨手就能掏出金條、小黃魚。往后三年的日子得精打細算,尤其糧食得囤足,好在空間里時間靜止,倒不用擔(dān)心變質(zhì)。只是這稀缺物資......還得找機會疏通疏通關(guān)系才行。
鮑長峰正琢磨著日子,冷不丁被秦懷茹清亮的嗓音拽回現(xiàn)實:“峰哥,吃飯了!”他這才發(fā)現(xiàn)日頭已經(jīng)爬上樹梢,趕緊搬起凳子往家走。
飯桌上擺著黃澄澄的棒子碴粥,兩三個摻了白面的窩窩頭,還有一碟腌得脆生生的咸菜。雖說家里囤著不少玉米面、白面,秦懷茹卻半點不鋪張——這媳婦兒,當真是把日子盤得精細。他夾起塊咸菜放進嘴里,心里盤算著,得找機會勸勸她,往后該吃好的就得吃,把身子養(yǎng)壯實了,才能生幾個大胖小子,也不枉鮑家娶她進門。再說了,易中海那老好人,不趁著生孩子的由頭“薅”他幾趟羊毛,可就虧大發(fā)了!
想到這兒,他擱下碗筷,看向低頭喝粥的秦懷茹:“懷茹,等會兒去完干爹干媽家,咱去菜市場轉(zhuǎn)轉(zhuǎn)。明天回門,總不能空著手去。家里存貨不多,再置辦些體面的。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回娘家,辦酒席的錢也不能全讓你爹媽出,往后咱們就是一家人?!?/p>
秦懷茹慌忙擺手:“拿點二和面、棒子面就行了,不用破費,峰哥......”話沒說完,鮑長峰就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尖:“小吝嗇鬼!在家聽我的,我還能虧待你?就我這體格,缺過吃穿?往后做飯多摻點白面,在外頭就說吃棒子碴粥,別露了家底。把身子養(yǎng)好了,給我生幾個大胖小子才是正經(jīng)事!”
這話臊得秦懷茹耳根發(fā)燙,卻又暖得眼眶發(fā)酸。她輕輕“嗯”了一聲,聲音軟糯:“當家的,我都聽你的。”
二人用過早飯,鮑長峰牽著秦懷茹往中院走去。晨光里,水龍頭旁擠滿了洗漱的街坊,搪瓷盆碰撞聲、孩童追鬧聲與各家灶間飄出的煤煙交織成網(wǎng)。有個小男孩舉著漏風(fēng)的搪瓷杯追著母親要牙膏,打翻的洗臉水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溪,鮑長峰望著這煙火蒸騰的景象,忽覺胸膛里漲滿踏實的暖意。
剛抬手要敲易中海家的門,門板便“吱呀”一聲開了。一大媽系著藍布圍裙笑盈盈地探出身,眼角的皺紋都漾著喜氣:“說曹操曹操到!快進屋,飯吃了沒?”
“吃過了干媽,今兒帶懷茹給您二老敬茶!”鮑長峰話音未落,一大媽已扯著嗓子往屋里喊:“老易!快來!”
里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易中海攥著個用報紙裹得嚴嚴實實的物件走出來,見著小兩口,臉上笑出層層褶子。鮑長峰熟稔地引著二老在八仙桌前落座,青瓷茶碗里騰起的白霧中,他與秦懷茹雙雙跪地,將熱茶穩(wěn)穩(wěn)奉上。
茶水下肚,易中海變戲法似的掏出兩個鼓囊囊的紅包,粗糙的手掌分別塞進兩人手里。鮑長峰隔著紅紙一捏,指尖觸到硬挺的票子,估摸至少二十塊——這一下就進賬四十,心里頓時樂開了花。秦懷茹瞥見丈夫嘴角壓不住的笑意,也跟著眉眼彎彎,一邊給二老添茶,一邊說起昨夜新被褥多暖和,哄得一大媽直拍她手背。
寒暄片刻,鮑長峰掏出煙卷給易中海點上,順勢開口:“干爹,還得麻煩您跑趟廠里。明天我要陪懷茹回門,想再請?zhí)旒?。我今兒去置些體面回禮,她家辦酒席咱也不能寒磣了?!?/p>
易中海深吸一口煙,煙灰簌簌落在鞋面上:“該的!你手頭寬裕不?不夠干爹這兒還有......”
易中海話音剛落,便轉(zhuǎn)頭沖一大媽叮囑道:“孩子干媽,你進屋拿些錢給小峰。小兩口剛成家,手頭難免緊巴,這小子臉皮薄,不好意思開口。多拿些,讓他們置辦體面的回禮,可不能在親家那兒丟了咱的臉面?!?/p>
一大媽當即拍了下大腿,嗔怪道:“瞧你這老頭子,還用你說!”說著便風(fēng)風(fēng)火火往里屋去,沒一會兒就攥著疊得整整齊齊的票子出來,不由分說地塞進秦懷茹手里,“拿著!給娘家人買些點心罐頭,再扯兩匹花布,別委屈了自己?!?/p>
秦懷茹慌忙推拒,耳根漲得通紅:“干媽,使不得使不得!哪能要您的錢......”鮑長峰卻笑著按住媳婦的手,朝易中海夫婦拱手:“謝謝干爹干媽!等我們從娘家回來,一定帶著好酒好菜孝敬您二老!”他指尖觸到紙幣的厚度,約莫有五十來塊,心里有點感觸,有這對長輩幫襯,感覺挺不錯,
自穿越以來,易中海夫婦對自己高低不錯。鮑長峰想著這些,和秦懷茹又坐了片刻,才起身告辭。剛跨出院門,就撞見賈東旭火急火燎地往這邊奔,工裝扣子錯扣了兩顆,額頭沁著薄汗。
“怎么了東旭?一大早慌慌張張的?!滨U長峰伸手攔住他。賈東旭猛地剎住腳步,目光掃過秦懷茹緋紅的臉頰和嶄新的紅頭繩,喉結(jié)動了動才擠出笑:“是長風(fēng)?。∵@不昨兒忘請婚假了,想讓一大爺幫忙說說情......”
“婚假得開介紹信,你本人不去可不成。”鮑長峰指了指他胸前的廠牌,“回頭保衛(wèi)科較真起來,你這婚可就結(jié)不成了?!辟Z東旭一拍后腦勺,恍然大悟:“瞧我這記性!多虧你提醒!”說罷轉(zhuǎn)身就要跑,正巧撞上從西廂房出來的賈張氏。
“東旭!跑啥呢!”賈張氏喊道?!皨?,我去廠里開介紹信!沒這玩意兒,結(jié)婚證都領(lǐng)不了!”賈東旭頭也不回地喊。賈張氏愣了愣,趕緊叮囑:“小翠還在咱家呢,等你回來一起去!”
鮑長峰望著母子倆的背影,忽然想起原劇情里今日該是王小翠在洗衣池邊受氣的場景??纱丝趟喑剡吙帐幨幍模涣乐鴰准噬墓ぱb。正納悶時,賈張氏忽然轉(zhuǎn)頭沖他笑,缺了顆門牙的嘴咧得老大:“小峰啊,這是要去哪?”
“張嬸,我和懷茹去供銷社買點回門禮?!滨U長峰下意識攥緊秦懷茹的手。賈張氏眼神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轉(zhuǎn)了圈,眼底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光,嘴里卻熱情道:“該的該的!可得給親家多帶點好東西!”待兩人走遠,她冷哼一聲,朝地上啐了口唾沫:“等我家東旭把媳婦娶進門,有的是規(guī)矩立......”
鮑長峰推著二八自行車,載著秦懷茹往院外去。一路上,街坊們的問候聲此起彼伏,“長峰新媳婦真俊吶”“小兩口這是要去哪”,兩人笑著一一回應(yīng)。行至巷口,鮑長峰突然停下,轉(zhuǎn)身認真看向秦懷茹:“論跡不論心,只要干爹干媽一直這么疼咱們,給他們養(yǎng)老送終是本分。你閑了多去幫一大媽搭把手,有個稀罕吃食,也記得給聾老太太送一碗——有些情分,得早早結(jié)下?!?/p>
秦懷茹眉眼彎彎輕聲到:“當家的,我知道怎么做,”鮑長峰心中暗贊她通透,猛地一蹬腳踏板,自行車“嗖”地竄出去。突如其來的加速驚得秦懷茹一聲嬌呼,雙臂下意識死死摟住他的腰。他爽朗的笑聲混著秦懷茹“騎慢點”的嗔怪,在老北京的胡同里蕩開。
菜市場里,鮑長峰大手一揮,五斤油花滋滋的豬肉、兩只撲棱棱的活雞,還有白花花的棒子面統(tǒng)統(tǒng)入了袋。供銷社柜臺前,他又稱了兩斤水果糖、兩盒點心。秦懷茹看著算盤上跳動的數(shù)字,心尖跟著發(fā)顫:“買這么多......這得花不少錢。”話沒說完就被鮑長峰塞了塊水果糖,“咱們懷茹回門,可不能讓人瞧扁了!”
回到家,秦懷茹心疼地把物件歸置好,鮑長峰倚在門框上,看著日頭還高,突然來了興致:“走!帶你去見見世面!北海劃船、天安門看城樓,全聚德吃烤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