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對伊妍來說是重要的人嗎?”
“…… …… 我想是這樣,對吧?”
一直盯著伊妍的臉的權(quán)彩宇終于點了點頭。
“那我得給她留個好印象。”
“不,為什么這么嚴(yán)肅——”
話還沒說完,他就扭頭看向了秋子。
“對不起,婆婆,我可能無法遵守婚前的承諾了。”
“從你下來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秋子狡猾地接受了這個帥女婿。
“伊妍說我很友善,很有禮貌?!?/p>
「哈哈,原來如此?!?/p>
秋子與伊妍目光接觸,意味深長地微笑。那陰險的笑容中蘊含著“對于你這樣的人來說,他表現(xiàn)得很好?!?/p>
伊妍感覺自己的臉在燃燒。
“我想我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成為伊妍記憶中的丈夫。”
“我知道,你明白就好?!?/p>
“不過,這不會花很長時間。醫(yī)生說恢復(fù)好沒那么難,因為我還有回歸本來面目的慣性?!?/p>
從秋子的座位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伊妍突然畏縮的樣子。
“伊妍,那我什么時候開始上班呢?”
“???… ……你想工作嗎?
當(dāng)伊妍猛然睜大眼睛時,權(quán)彩宇皺起了眉頭。
“你一個人遭受了這么多,不覺得不公平嗎?”
“不,但是…… …… 。你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權(quán)彩宇只需要專注于康復(fù),這樣我心里踏實... …… ”
伊妍心不在焉地用汗?jié)竦氖终撇亮瞬裂澾叀?/p>
“彩宇?!?/p>
“嗯?”
突然,權(quán)彩宇低下了頭。
“…… …… ”。
“叫我彩宇吧?!?/p>
他的聲音出奇地低,同時目光直視著伊妍。當(dāng)權(quán)彩宇向上看伊妍時,他的眼睛變成了下三白眼,看起來陰森森的。
伊妍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仿佛有一把刀抵在了她的喉嚨上。權(quán)彩宇突然把臉埋在她的前臂上,伊妍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你不再把我當(dāng)作一個丈夫了嗎?”
“你一直叫我全名?!?/p>
不知為什么,伊妍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那一刻感受到的氣氛讓她想起了她們在山里第一次四目相對的情景。
“我是一個什么都沒有的人,腦子里只有一件事?!?/p>
“…… …… ”。
“你的臉。”
一瞬間,伊妍感覺柔軟的沙發(fā)就像是一個荊棘坐墊。
“伊妍,我不知道這是什么感覺?!?/p>
“…… …… ”。
“這太瘋狂了?!?/p>
他皺起眉頭,似乎在壓抑著什么。
“我所擁有的只是一張我不認(rèn)識的女人的臉。但如果連作為你丈夫的身份都消失了,會發(fā)生什么呢?”
伊妍的目光無法從權(quán)彩宇的臉上移開,權(quán)彩宇皺著眉頭微笑著。
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這確實沒有道理。但他看上去很可憐。
“我想成為一個好丈夫?!?/p>
他伸出手臂,輕輕撫摸著伊妍的臉頰。伊妍的心狂跳起來。她很害怕,指尖變得冰冷,她害怕他拿著魚線或者注射器。
伊妍的心就像跑了百米的人一樣狂跳。
秋子看著伊妍僵硬的樣子,暗暗嘀咕道。
“你帶著一些不尋常的東西回來了。”
秋子悄悄拿出手機,查找某人的聯(lián)系方式。
“首先,我需要弄清楚權(quán)彩宇是誰?!?/p>
* * *
那天晚上。
伊妍以工作為借口,獨自留在一樓。
“今天我絕對不會和他一起睡?!?/p>
其實伊妍想關(guān)上二樓的門,但是還沒來得及做她想做的事,門鎖就壞了。這很可能是權(quán)彩宇干的。
當(dāng)伊妍往房間里一看,就看到權(quán)彩宇在做俯臥撐。他的上半身被汗水浸濕,下半身穿著寬松的褲子。他就像機器一樣重復(fù)著貼近地板下降然后再上升的動作,連一次呼吸都沒有中斷。
背部平坦,中線凹陷,肌腱緊張,步伐平穩(wěn)。他的恢復(fù)速度快得驚人。當(dāng)伊妍再次想起之前那個無助地躺在那里的植物人權(quán)彩宇時,這種突然變化的感覺是讓她不愉快的。
“植物很容易,但動物很難?!?/p>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 …… !”
鬧鐘響了,打斷了伊妍的雜念。
伊妍突然走進自己的臥室,鎖上門后,她已經(jīng)氣喘吁吁,頭發(fā)也凌亂起來。自從太陽落山之后,她就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安全地逃離這個夜晚。
果然,過了一會兒。
-滴答。
“…… …… !”
“伊妍。”
油漆剝落的門下,映出一個男人雙腳的影子。這是伊妍第一次如此擔(dān)心一扇關(guān)不緊的舊門。
伊妍用毯子蓋住自己,把身體蜷成一團。
「你快回去吧…..快回去吧…」
她重復(fù)了一遍又一遍,就像是在趕走追債人一樣。但伊妍因為童年的經(jīng)歷明白,上天的憐憫是不可能降臨到她身上的。
嘎嘎嘎嘎,門把手劇烈晃動,感覺馬上就要掉下來了。
伊妍咬著下唇,拼命裝睡。
“伊妍,開門?!?/p>
伊妍的身體因這毫無感情的聲音而顫抖。她害怕看著那個獨自站在門外的男人的眼睛。
那帶著潮濕的聲音,足以嚇到伊妍。
“…… …… ”。
“…… …… ”。
沉默像針一樣尖銳。伊妍不知道就這樣過去了多少分鐘,木地板上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
伊妍趕緊扔掉蓋在身上的毯子。直到聽到他走開的聲音,她才喘了口氣。
權(quán)彩宇該如何接受自稱妻子的人卻躲避作為丈夫的他的局面?
就在這個時候,伊妍悄悄下了床,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你以為我走了嗎?”
“…… …… !”
她震驚得捂住了嘴。她猶豫了一下,后退了一步,但他繼續(xù)說道。
“你要去哪里? 靠近一點?!?/p>
伊妍低頭一看,透過門縫又看到了他腳的影子。權(quán)彩宇大概也在看著自己拉長的影子。
那些嘎吱嘎吱的聲音又是什么呢…… ……
伊妍平復(fù)了一下狂跳的心。
“靠近門。我聞不到你了”
“什、什么…… …… ”。
“你不知道嗎? 伊妍聞起來像濕漉的青草。”
-砰!
整個門都震動了。
伊妍趕緊向后退了一步。也許是因為一瞬間的震動,沒有更換的燈泡閃爍了一下,熄滅了,然后又恢復(fù)了。不知為何,伊妍的手掌變得濕潤了。
“如果沒有伊妍,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權(quán)彩宇把額頭靠在門上,嘀咕道。
“雖然我有四肢,但我感覺這些都不是真的?!?/p>
指甲刮過門的聲音就像劃過了伊妍的皮膚。這個男人就像是一個試圖進入這里的幽靈,所以他要不斷地欺騙伊妍開門。
“所以,這到底是不是夢——”
權(quán)彩宇又敲了敲額頭。
“請告訴我,我沒有瘋?!?/p>
“…… …… ”。
“談?wù)勎覀兊倪^去,即使是一個可悲的故事,也足以讓我相信我的存在。”
-砰!
他的呼吸變得很粗重。
即使伊妍沒有接觸到,也感覺像是熱蒸汽正在沸騰一樣。
伊妍知道,權(quán)彩宇明明可以直接沖破這扇破爛的門進來,但權(quán)彩宇卻沒有這么做。
于是,一股不知名的顫抖順著伊妍的脊椎而過。
善良、溫柔、善良…… …… 。
她的眼前有一系列證據(jù)表明,那些為了壓制權(quán)彩宇的罪惡本性而吐出的胡言亂語起到了作用。
空虛的權(quán)彩宇只有通過伊妍才會顯現(xiàn)出自己的性格。當(dāng)伊妍意識到這個事實時,她的胸口變得劇烈起伏。
“…… ……權(quán)彩宇先生?!?/p>
金屬門把手因她的聲音再次嘎嘎作響。
伊妍雙手合十,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站在這沒穿衣服…… !”
于是,伊妍無聲地暗示他,要保持禮貌,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他準(zhǔn)備在多大程度上遵循她的話。
“洗發(fā)水流進了我的眼睛,我正準(zhǔn)備處理,現(xiàn)在我的眼睛很痛?!?/p>
“…… …… ”。
“你不覺得現(xiàn)在的情況,談?wù)撨^去的事情不是個好時機嗎?”
這一刻,門外安靜得可怕。
每當(dāng)臺風(fēng)襲來時,一切就會劇烈搖晃。
權(quán)彩宇收回了所有的情緒,調(diào)整了呼吸。這只是眨眼之間的變化。
終于,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是?!边@是一個稍微晚了些的回答。
“暫時先睡個好覺吧?!?/p>
“照顧好自己”
這是伊妍想聽很久的一句話,但不知怎么的。伊妍并沒有放松緊張的心情,揉著冰涼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