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沖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喉嚨里發(fā)出了一陣低吼。
“是誰？！”
“是誰？??！”
“是誰敢毀掉我的藏品？！”
他那張原本英俊的臉，因為極致的憤怒而變得扭曲。
“金蝎會上下，從那個自稱蝎爺?shù)膹U物，到每一個被我用【高利貸】控制了的雜碎，他們都是我精心培養(yǎng)的‘奴隸’！”
“他們是我收藏架上，獨一無二的藏品！”
“不管你是誰！”
“不管你是公司，還是某個不知死活的家伙！”
“我都要把你找出來！”
“我要把你千刀萬剮！我要把你挫骨揚灰！”
憤怒的咆哮，在空曠的地下室里回蕩。
沈沖的能力，雖然無法讓他直接看到兇手是誰。
但他掌控的，遍布整個天海市灰色地帶的情報網(wǎng)絡，卻在飛速地運轉著。
不到十分鐘。
一份加密的郵件，發(fā)送到了他的手機上。
郵件的內容，指向了一個具體的地名。
天海市，老城區(qū)，槐樹巷。
金蝎會那群廢物，最后去得地點，就在那里。
“槐樹巷……”
沈沖看著這個地名，眼中的暴怒，逐漸被一種冰冷的算計所取代。
他知道那個地方。
那是天海市最古老，也是最混亂的區(qū)域之一，魚龍混雜，藏污納垢。
據(jù)說，那里盤踞著一些連公司都不愿意輕易去招惹的老怪物。
自己一個人過去，或許會有風險。
沈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殘忍的弧度。
他決定了。
既然要玩，那就玩一票大的。
他打開通訊錄，撥通了第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聽筒里傳來一個慵懶的，帶著濃濃鼻音的，能讓任何男人骨頭都酥掉一半的女人聲音。
“喂……”
“誰啊……大半夜的，打擾老娘睡覺……”
是“刮骨刀”夏禾。
沈沖的語氣，恢復了那種邪異的優(yōu)雅。
“夏禾寶貝，是我?！?/p>
“哦？是沈沖你啊?！?/p>
夏禾的聲音里，依舊是那種提不起勁的慵懶。
“有什么事快說，老娘困著呢?！?/p>
沈沖輕笑起來。
“天海市，來了一個很有趣的獵物。”
“哦？”
夏禾似乎有了一點興趣。
“有多有趣？”
沈沖的語調，充滿了蠱惑。
“這個獵物，一口氣，就把我養(yǎng)在天海市的那條小蝎子，連骨頭帶肉，全都給吞了?！?/p>
“而且，吞得干干凈凈，連一點血沫子都沒剩下?！?/p>
電話那頭的夏禾，沉默了片刻，然后發(fā)出了一陣銀鈴般的輕笑。
“咯咯咯……”
“有意思，真有意思。”
“能讓沈沖你這么生氣，看來這個獵物，味道一定很不錯?！?/p>
“我來?！?/p>
夏禾的聲音，變得嫵媚起來。
“就當是，飯后的一場有趣的游戲了。”
“地址發(fā)我。”
說完，她便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沈沖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接著，撥通了第二個號碼。
這一次，電話幾乎是秒接。
聽筒里，傳來了一個溫柔得如同春風拂面的女人聲音，那聲音充滿了關切與慈愛，讓人聽著就感覺心靈都被治愈了。
“是沈沖嗎？”
“這么晚了，有什么煩心事嗎？”
“可以和我說說?！?/p>
是“穿腸毒”竇梅。
沈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被治愈的表情，他的眼神，反而更加冰冷。
“竇梅?！?/p>
他直截了當?shù)亻_口。
“我的藏品，被人毀了?！?/p>
竇梅的聲音，依舊是那么溫柔。
“哎呀，那真是太可惜了。”
“你一定很傷心吧？”
“別難過，毀掉了，再找一個新的就好了呀?！?/p>
沈天冷哼一聲。
“我找到了一個，可能比之前所有藏品加起來，都更完美的素材。”
“哦？”
竇梅的聲音里，終于帶上了一點真正的好奇。
“完美？”
沈沖循循善誘。
“一個能瞬間抹除掉異人，并且不留下任何痕跡的家伙?！?/p>
“他的靈魂，他的意志，一定堅韌得超乎想象?！?/p>
“竇梅，你難道不想親手，把他那堅不可摧的意志，一點一點地，掰開，揉碎，然后重新塑造成你最喜歡的樣子嗎？”
“那種成就感，那種看著一個強者在你面前，徹底崩潰，變成一個只會對你搖尾乞憐的廢物的過程……”
“難道，不讓你感到興奮嗎？”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良久。
竇梅那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這一次，那溫柔的底色之下，多了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病態(tài)的狂熱。
“地址?！?/p>
沈沖掛斷電話，臉上那殘忍的笑容，越發(fā)擴大。
最后，他撥通了第三個號碼。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聲音。
“什么事?！?/p>
是“雷煙炮”高寧。
沈沖沒有廢話，直接開出了自己的價碼。
“高寧，幫我殺個人?！?/p>
“沒興趣?！?/p>
高寧的回答，干脆利落。
“事成之后，當年從龍虎山叛逃的那個小道士田維，他現(xiàn)在藏身的確切位置，我雙手奉上?！?/p>
電話那頭，高寧的呼吸，猛地粗重了許多。
顯然，沈沖拋出的這個籌碼，精準地打在了他的七寸上。
“你確定？”
高寧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懷疑。
“我沈沖，從不做虧本的買賣?！?/p>
沈沖的語氣，充滿了自信。
“成交?！?/p>
高寧吐出了兩個字。
“地址，計劃。”
三通電話，打完。
全性四張狂，因為沈沖的私怨，因為各自不同的欲望，決定聯(lián)袂出動。
他們迅速地，通過一個加密的通訊頻道，召開了一場簡短的，卻效率極高的電話會議。
“目標，槐樹巷，塵埃閣書店?！?/p>
沈沖的聲音，冰冷而清晰。
“根據(jù)我的情報，那家書店的老板，有最大的嫌疑。”
“一個書店老板？”
夏禾那慵懶的聲音里，帶著點不屑。
“沈沖，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不管他是什么人。”
沈沖的語氣，斬釘截鐵。
“他必須死。”
“我的計劃是……”
竇梅那溫柔的聲音，插了進來。
“讓我先來吧?！?/p>
“我的孩子們，會悄悄地潛入那條小巷，用最溫柔的方式，讓他陷入最甜美的夢境。”
“在他的夢里，他所有的防御，所有的警惕，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很好。”
高寧那沙啞的聲音響起。
“等他陷入夢境，我的‘十二勞情陣’，會直接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展開?！?/p>
“我會讓他品嘗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懼，什么叫做絕望?！?/p>
“我會讓他的精神，徹底崩潰?！?/p>
夏禾咯咯地笑了起來。
“那不是沒我什么事了？”
“不。”
沈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殘忍的期待。
“等他精神崩潰之后，才是你上場的時候?！?/p>
“我要你，用你的能力，把他身體里的每一分精氣，都榨得干干凈凈?！?/p>
“我要他，在無盡的歡愉與痛苦中，徹底沉淪，變成一具，連靈魂都屬于我的，完美的行尸走肉?！?/p>
一個他們自認為天衣無縫的，集精神控制、幻術攻擊、肉體摧殘于一體的，連環(huán)殺局，迅速成型。
在他們看來。
這，根本不是一場戰(zhàn)斗。
這只是一場，由四位頂尖的獵手，對一只小蟲子，所展開的，盛大的，虐殺的盛宴。
幾天后
夜，深了。
天海市的繁華與喧囂，逐漸被夜幕所吞噬。
四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從城市的四個方向，穿過黑暗的街道，越過沉睡的屋頂，向著那個古老而偏僻的角落——槐樹巷，悄無聲息地，包圍而來。
他們的身上，散發(fā)著讓人心悸的，濃郁的惡意。
而此刻。
“塵埃閣”書店里。
一盞孤燈，散發(fā)著溫暖而柔和的橘黃色光暈。
沈夜正坐在那張寬大的工作臺前。
他的面前，擺放著一杯剛剛泡好的，還冒著裊裊熱氣的“百草茶”。
他的臉上，帶著一種研究新玩具時，特有的專注與好奇。
他的右手食指，輕輕地，點在了那個古樸的陶制茶杯的杯壁上。
他正在用自己剛剛獲得的，那屬于神王奧丁的，關于【盧恩符文】的知識與權柄，給自己的這個寶貝茶杯，刻上一個全新的，也是他學會的第一個，實用功能符文。
他的指尖，沒有散發(fā)出任何能量波動。
但是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一個代表著“儲存”與“恒定”的古老符文，正在被他用精神力，一筆一劃地，銘刻在茶杯的內部結構之中。
成了。
沈夜?jié)M意地收回了手指，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嗯，溫度剛剛好。
從今以后，這個茶杯里的茶水，將永遠保持在他設定的，最適宜入口的溫度。
他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伸了一個舒服的懶腰，愜意地靠在了搖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