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英舟凌晨一點(diǎn)鐘回到家,俞年還在沉睡中。
因為喝得有點(diǎn)多,廖英舟醉醺醺的踢開臥室門,發(fā)出一聲巨響。俞年在睡夢中驚醒,卻搞不清楚狀況。
只能支棱著耳朵聽外面動靜。等了好一會,聽見有人說話。
“先生,喝點(diǎn)醒酒湯吧?!?/p>
“我……不喝?!绷斡⒅劭邶X不清地拒絕。
“這么睡下太傷身體了,要不先生吃片藥吧?!?/p>
“走開,別煩我……”廖英舟煩躁地想趕走他們,他想睡覺,但那兩位beta非要纏著他,讓他煩躁不已。
一氣之下,廖英舟伸手打翻床頭的臺燈……
見廖英舟不配合,兩位保姆對視一眼,搖了搖頭,把臺燈的碎片清理完畢后就離開了。
終于清凈了。
廖英舟松一口氣,正準(zhǔn)備睡覺,突然想起來小套間還有個人,又煩躁起來。這樣不行,他要真正的清凈,他不允許有人睡在他的房間里,哪怕是他根本看不見的小套間里。
晃悠悠站起來,走到套間門口,喊了句:“出來。”
俞年已經(jīng)站在床邊了,聽見廖英舟喊他,不敢不動,只是每一步都走得異常緩慢艱辛,等他拉開門時,廖英舟正倚著墻看他。
“廖先生?!庇崮甓⒅斡⒅鄣难劬﹂_口。
“為什么睡我屋里?”廖英舟質(zhì)問俞年。
“我……也不知道?!庇崮耆缡钦f。這地方不是他挑選的,如果他可以選,他寧愿去睡廖家東南角的狗房里。
那里是距離這棟房子最遠(yuǎn)的區(qū)域。
“不知道?小小年紀(jì)就裝蒜?”廖英舟冷哼一聲,“也是啊,你……十九歲就著急結(jié)婚轉(zhuǎn)運(yùn)的人,能不會裝嗎?”
“我說得對吧?”廖英舟又反問一句。
“您說得……都對。對不起?!背说狼福崮瓴恢肋€能說什么。只是他臉色很不好看,瓷白的皮膚下似乎隱藏著一層淺墨的底色。
“不高興了?”廖英舟戲弄地問。
“我沒……”
還沒等俞年說完,廖英舟又說:“我管你高興不高興,這是我家,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你?!?/p>
俞年手捏著睡衣角,慢慢攥起拳頭。
“聽見沒?給我-滾-出-去?!绷斡⒅垡蛔忠痪?,要俞年滾蛋。
不用廖英舟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俞年也清楚知道這不是他的家。于是他說:“好的?!?/p>
說完徑直走向臥室大門,出去后,不忘把門帶上了。
看見俞年消失在門口,廖英舟的心情終于好些,這才上床睡覺。
管家是在差不多凌晨四點(diǎn)時發(fā)現(xiàn)俞年坐在臥室門口的,他是看廖英舟的,沒想到俞年靜靜坐在門口,雙臂架在膝蓋上,頭埋進(jìn)臂彎里。
可能是后半夜下雨的原因,樓道里冷風(fēng)習(xí)習(xí),俞年只穿一身單薄的綢制睡衣,上衣還是半袖了。
管家急忙走上前叫了聲“小先生”。俞年緩慢抬起頭,雙目空洞。他已經(jīng)在這里坐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睡著,現(xiàn)在又被叫醒了。
“張叔?”
“怎么坐在這里?快起來吧?!惫芗乙獢v扶俞年,手剛伸一半又收回來,想到俞年是廖英舟合法伴侶,不敢逾越。
俞年沒注意到管家的動作,心思都在身體上。由于坐的時間有些長,他一時間站不起來。緩了好一會,才慢悠悠站起,然后對著管家笑,說:“又麻煩您了?!?/p>
“小先生不必跟我客氣,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惫芗艺f完看了一眼臥室的門,問,“怎么出來了?”
“廖先生……不是,是我,我怕影響廖先生睡覺?!边@是俞年想到的最恰當(dāng)?shù)脑?。他不是打小報告的人,何況這里是廖家,更沒有給主人告狀的道理。
管家心明眼亮,不再多問,說:“小先生跟我去客房吧?!?/p>
俞年遲疑一下,才點(diǎn)頭,說:“麻煩張叔?!?/p>
客房也在二層,在樓梯的右側(cè),管家一邊引路一邊交代:“以后若不想在先生屋里睡,就直接告訴我們,按床頭的呼叫鈴交代就好?!?/p>
“沒有不想,”俞年似乎很想淡化和廖英舟關(guān)系不好的事實,“不過張叔,我知道了?!?/p>
客房很大,似乎和廖英舟的臥室差不多大。只是因為里面家具要少一些,顯得更大了。
有被子蓋真好,俞年把頭也鉆進(jìn)被子里,在黑暗中說:“媽媽,今天是9月12日,我今天天一亮就可以去上學(xué),想想就高興,希望您今天也開心度過?!?/p>
可能是太想念媽媽的緣故,俞年說完眼睛濕潤了,于是他緊緊閉上了眼睛。
期待是美好的,現(xiàn)實是殘酷的。天亮以后俞年沒有如愿去上學(xué),因為他發(fā)燒了。
他在身體還沒有恢復(fù)好的情況下,又在臥室門外坐了將近三個小時,身體扛不住,一下子病倒了。
管家通常不會進(jìn)入二層主人的臥室房門,哪怕是客房也不會進(jìn)。只是俞年沒有按照約定時間下來吃飯,等了好一會還是沒有等到人。
開啟客房的語音呼叫,也沒有人應(yīng)。管家這才著了急,叫上兩位beta保姆一起來到客房門口敲門。
依舊沒人應(yīng)。俞年沒有上鎖,管家找出備用鑰匙把門開,三個人魚貫而入,直奔俞年。劉姨伸手掀開被子一角,把俞年的頭露出來,隨即感受到一股熱氣。
也不管逾越不逾越了,直接摸了摸俞年的額頭,驚呼:“發(fā)燒啦,特別熱!”
俞年此時已經(jīng)燒糊涂了。誰把他抱下樓送進(jìn)家庭醫(yī)務(wù)樓的,他根本不知道。他只迷迷糊糊感受到了一陣顛簸,然后就是一陣嘈雜……
生病的人不能留在廖英舟的居住區(qū),這是一直以來的規(guī)矩,俞年也不能例外。
在病房里不知道睡了多久,俞年才悠悠轉(zhuǎn)醒。劉姨在他身邊陪著,看見他醒了,趕緊叫來值班的醫(yī)生。
受了些風(fēng)寒,再加上來到一個新地方不能適應(yīng),情緒波動也大,導(dǎo)致病情看起來有些嚴(yán)重。好在問題并不大,只是需要在家里多休息幾天。
又不能上學(xué)了,俞年心情更低落了。
但好在聽劉姨說養(yǎng)病期間不用回主樓,俞年終于松一口氣。他內(nèi)心很矛盾,知道自己應(yīng)該按照大多數(shù)人想的那樣,住在廖英舟房里,即便廖英舟十分討厭他。
但他內(nèi)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是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