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里發(fā)出一種極其可怕的、如同破舊風(fēng)箱被強(qiáng)行拉扯的“嗬嗬”聲，又尖又利，

刮得人耳膜生疼。他張著小嘴，拼命地想吸氣，想哭喊，可那聲音就是死死地卡在喉嚨深處，

憋得他眼珠子都凸了出來，小胸脯劇烈起伏，像條被扔上岸的魚。我媽當(dāng)時(shí)就慌了神，

手里的半碗玉米糊糊“哐當(dāng)”掉在地上，黏糊糊的灑了一片?！拔业膬喊?！

”她尖叫著撲過去，想把馮磊抱起來，可手抖得根本使不上力。我爸也蹭地站起來，

旱煙桿子掉地上也顧不上了，幾步搶到炕邊，粗糙的大手拍著馮磊的背：“吐！使勁吐！

卡著啥了？?。俊彼穆曇舳兜貌怀蓸幼?。馮磊根本吐不出任何東西，反而因?yàn)閯×业膾暝?/p>

“嗬嗬”聲更加急促恐怖，小小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靶l(wèi)生所！快！抱去衛(wèi)生所！

”我媽的哭喊都變了調(diào)。我爸用破棉襖把馮磊一裹，抱起就往外沖。我緊跟在后頭，

刺骨的寒風(fēng)像刀子一樣割著臉。鎮(zhèn)衛(wèi)生所離得不遠(yuǎn)，是一座同樣破敗的平房。

值班的是個(gè)頭發(fā)花白的老大夫，姓趙，戴著厚厚的酒瓶底眼鏡。我爸踹開門沖進(jìn)去時(shí)，

趙大夫正就著昏暗的燈光看一本卷了邊的舊雜志?！按蠓?！快看看我兒子！卡著了！

喘不上氣！”我爸的聲音帶著哭腔。趙大夫慢悠悠地放下雜志，推了推眼鏡，走過來。

他掰開馮磊的嘴，湊近了仔細(xì)瞧，手里拿著個(gè)小木片壓著舌頭，看了很久很久。

那“嗬嗬”的窒息聲在寂靜的衛(wèi)生所里回蕩，聽得人頭皮發(fā)麻。趙大夫的眉頭越皺越緊，

最后搖著頭直起身。“怪事……”他嘟囔著，渾濁的眼睛里滿是困惑，“嗓子眼干干凈凈，

啥也沒有啊？扁桃體也不腫……”“不可能！您再瞧瞧！您再瞧瞧！”我媽撲過來，

手指著馮磊大張的、流著涎水的嘴，“您看他憋的！肯定有東西堵著！”“真沒有。

”趙大夫語氣肯定，又帶著點(diǎn)無奈，“聽這聲兒，倒像是……像是喉嚨里自己長(zhǎng)了個(gè)東西，

把氣道堵死了？”他自己說完都覺得荒謬，搖搖頭，“沒見過這種邪乎病。打一針退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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