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孤看著那道突兀出現(xiàn)的身影,一身氣機(jī)悄然平復(fù),他語氣不悅,淡淡說道:“武樓主這是何意?”
就在昨天傍晚,他曾親自前來要人,然而卻遭到了強(qiáng)勢拒絕,礙于云游樓的規(guī)矩,他也只能無奈離去,但是今天他可沒有破壞這里的任何規(guī)矩。
武寧一臉淡然,“沒什么,方家主報仇心切,能理解,只是以方家主的實力身份,卻如此欺負(fù)一個后輩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方孤聞言不氣反笑,“武樓主既知此是方某私事,卻又無端橫插一腳,是不是也太過了?”
武寧毫不在意地看了方孤一眼,面無表情,“你是在跟我說話?”
隨著此話一出,現(xiàn)場的氣氛再一次地緊張起來。
云游樓遍布大盛各地,絕對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簡單,要知道,就連大盛皇室也都不得不遵守云游樓的所有規(guī)矩,由此可見云游樓的背景以及實力有多可怕。
曾經(jīng)就有一位神境強(qiáng)者在云游樓內(nèi)無視其規(guī)矩肆意行事,結(jié)果便被人翻手鎮(zhèn)壓,其尸體被直接丟在了門口,以儆效尤。
自那以后,便再也沒人膽敢在云游樓鬧事。
“武樓主是不是管的有些寬了?”
進(jìn)了云游樓,你的規(guī)矩便是規(guī)矩,而在這云游樓外,單憑你一個武寧還真唬不住老夫。
神?誰家還沒有幾個神境存在?
然而武寧卻是直接無視了方孤,只見她取出一枚丹藥,然后轉(zhuǎn)身將其喂到了樂秀的嘴里。
雖然傷勢頗重,但好在性命并無大礙。
武寧看著懷中已經(jīng)昏厥過去的樂秀,她的內(nèi)心不由得升起一抹殺意,此刻她真的很想一巴掌把方孤給直接拍死,但在一陣糾結(jié)之后,她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既然此事因他而起,那還是由他親手了結(jié)的好。
武寧忍不住地將目光轉(zhuǎn)向了一旁的天曦,她看著劍柄上的那一朵黑色小蓮,眼中滿是掩不住的狂熱尊崇。
她知道,那是專屬于大姐的獨特標(biāo)志,也就是說,這柄天曦,是出自大姐的手筆!
早在之前她便已經(jīng)有所察覺,那是樂秀讓她開啟房間禁制,故意將此劍拿給她看的時候,因為云游樓的所有陣法都是由大姐親手布置,桌上的陣基之上自然也就有著一樣的黑色小蓮。
在那之后她便專門去往云游商會見到了老李頭,也知道了那少年從來都沒有去過那里。
而在云游商會有一條鐵律,那便是但凡出自大姐之手的所有寶物,其售賣以及庫存都必須嚴(yán)格地記錄在案。
所以最后就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眼前的少年不僅認(rèn)識大姐,并且大姐還親手為其打造了這柄天曦。
只是大姐向來行蹤不定,宛如天上神龍不見首尾,而且她也知道她的脾氣,既然大姐都沒有任何明確的指示,那么出手保住樂秀的性命,便是武寧力所能做的唯一之舉。
“武樓主向來只在自己的規(guī)矩之內(nèi)行事,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莫非是武樓主看上這小子了?”
在武寧命人將樂秀護(hù)送到云游樓里之后,方孤便已知道此事在今天算是沒有后續(xù)了。
“人帥有錢身材好,怎么,不可以嗎?”
武寧十分隨意地說道。
“武樓主這玩笑開的可一點都不真。”
方孤嘴角一抽,他就是隨口胡謅罷了,你更是直接,張口就來。
“既然不信,那就趕緊從我眼前消失?!?/p>
武寧語氣之中滿是不耐,毫不客氣地說道。
方孤呵呵一笑,“此事沒完,你能護(hù)他一時,卻也護(hù)不住一世,不信咱們走著瞧?!?/p>
“什么時候一個小小的天人也敢威脅老娘了?”
武寧輕蔑一笑,一步踏出。
神境之下,皆是感受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強(qiáng)橫威壓。
方孤面色凝重,一身氣機(jī)瞬間凝聚巔峰,一直負(fù)于背后的右手陡然掐印,蓄勢待發(fā)。
哪怕他明知道自己必定不會是武寧的對手,大不了便以方家的未來,賭一賭殿下的態(tài)度。
因為武寧一旦出手的話,那么身為洛王的洛度一定不會袖手旁觀,殿下也不再置身事外。
那么屆時騎虎難下的便不是我方孤,而是你武寧。
當(dāng)然以目前的情況而言,最好的結(jié)局便是武寧她壓根就不會出手,因為這樣的話,殿下便不會被牽扯其中。
那么自己,甚至是整個方家,也就不會因為此事而與大盛的關(guān)系更近一步。
“咳……”
就在這時,一聲咳嗽打破了僵局,只見澹臺無忌來到了場中。
“為了一個后生,兩位前輩何必鬧得如此劍拔弩張,白白讓人笑話,不如都各自退上一步如何?”
武寧看了他一眼,隨后天地間充斥的神道壓迫霎時消散,所有人都紛紛松了一口氣,唯獨凌青山卻是一聲無奈地輕嘆。
方孤凝于指尖的劍印悄然消散,他說道:“殺子之仇退不了,我只能保證靈漩境以上之人不會對其出手?!?/p>
靈漩境之上,這是他最后的底線。
澹臺無忌看向武寧,后者毫不猶豫地說道:“下三境,他的生死,與我無關(guān)?!?/p>
方孤雙目微凝,下三境?
雖然是敵人,但是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樂秀絕對是下三境之內(nèi)無敵的存在,不到靈漩境,對上他恐怕只有死路一條,方孤不可能答應(yīng)。
只是還未等他說話,一道熟悉的聲音又突兀傳來。
“不必這么麻煩,這件事到此為止,他的命我預(yù)定了?!?/p>
語氣之中滿是自負(fù)。
眾人尋聲看去,只見一位身著青衫的俊朗青年施施然地走了過來,在他身后,還跟著一位面露苦笑的黑衣男子。
“他是誰?”
有人疑惑問道。
“這你都不知道,那青衫男子名叫方疏狂,是方家真正的麒麟子,至于他身后的那位,則是凌家的凌虛,也是整個洛王城年輕一代之中唯一可以與方疏狂正面抗衡的人物?!?/p>
有人解釋道。
“只是他怎么會回來,他不是一直待在大盛學(xué)宮嗎?難道……”
在洛王城,可不止是方白兩家,在場的一些本地人士很敏銳地察覺到另外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來人一襲青衫,身姿挺拔,劍眉星目,俊朗非凡,正是方孤之子方疏狂,同時也是方寒的大哥。
而黑衣男子則是來到了凌青山的身邊,無奈地攤了攤手,他正是凌家三長老凌斜陽之子,也是凌家年輕一代第一人,凌虛。
見到方疏狂之后,方孤臉上難得的露出了笑意,“回來了?!?/p>
“爹,事情我已知曉,弟弟的仇孩兒將來必報?!?/p>
說著方疏狂便看向了武寧,他恭敬地說道:
“還請武前輩替我告知樂秀一聲,日后當(dāng)他境界與我持平之時,不管相差幾重,我都會來找他,與之生死一決,屆時不管誰勝誰負(fù),今日之恩怨便一筆勾銷?!?/p>
武寧點了點頭,“我會轉(zhuǎn)達(dá)。”
方孤聞言一嘆,但是疏狂既然已經(jīng)做了如此決定,那么自己做個做父親的,唯有支持。
況且他對于疏狂的天賦實力有著絕對的信心,哪怕是樂秀今天表現(xiàn)的再怎么變態(tài),等到將來,他也一定不會是我兒疏狂的對手。
“待你與樂秀對決之時,孤會親自前往見證,而在此期間,方白兩家任何人不得私自對樂秀出手,否則后果自負(fù)。另外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妄議,就這樣。”
在離去之前,澹臺無忌鏘然說道。
這也是他來到這洛王城之后,第一次以孤自稱,由此可見他對于此事的重視。
而隨著太子殿下的離去,今日之事已成定局,那么留在這里再也毫無意義,于是眾人也都逐漸散去。
只不過在他們心中,一位領(lǐng)悟劍意的煉體境少年,正面硬剛天人而未死,那么等他境界起來之后,又該會有多強(qiáng)?
真正的結(jié)局恐怕只有等到那一天到來之后才能知曉。
這時方疏狂的目光一轉(zhuǎn),他看向凌青山直言說道:“凌前輩好像有些不地道了?!?/p>
凌青山容光煥發(fā),他已經(jīng)知道了自家的戰(zhàn)果,樂呵呵地說道:“落下井的石頭哪有不到底的道理?!?/p>
“凌前輩妙言妙語,晚輩銘記于心?!?/p>
方疏狂臉上不見半分不悅,笑著說道。
然而方孤的面色卻是一沉,他早已料到凌家會借機(jī)發(fā)難,所以才會孤身而來,不止是為了親手鎮(zhèn)殺樂秀,更是為了防備凌家的偷襲。
只是沒有想到依舊會被凌家奪去接近三成的產(chǎn)業(yè),方孤的內(nèi)心滴血,鎮(zhèn)殺樂秀不成,家族亦是損失慘重。
他已不想在此停留半分,帶著方疏狂匆匆離去。
最后武寧看向了一旁尚未離去的白云暮,她說道:“怎么?白家主也有三招?要不由我來接?”
白云暮按捺住心頭的疑惑,笑著說道:“武姑娘說笑了?!?/p>
就在之前的某一瞬間,他的內(nèi)心閃過一絲莫名的驚懼,白云暮有一種強(qiáng)烈的直覺,若是先前的如影流光真的打在了樂秀身上,那么今天在場的很多人都有可能遭受到滅頂之災(zāi)!
所以直到現(xiàn)在,他的思緒就一直在樂秀身上,一個憑空出現(xiàn)的神秘少年,他到底是誰?
又為何會讓自己產(chǎn)生莫名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