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電影去不？」
白難得向我提出邀約。但他早該知道答案才對——為何還要問？
「明知故問？你知道我沒興趣，討厭人多的地方?！?/p>
「不一樣?！?/p>
白解釋道，
「是愿邀請我。我問就我們倆嗎？她慌慌張張說要帶上雨。所以，我想把你也捎上。」
「——」
「本不想提的，邀你成功的概率近乎為零。但聽到雨的名字，這概率就飆升到百分百。有必要告訴你。」
真不愧是白。簡直把我內(nèi)心的起伏精準(zhǔn)復(fù)刻了一遍。不過話說回來，白和愿何時發(fā)展到能相約看電影了？愿不是討厭我們嗎？或者，只討厭我一個？她對白的反應(yīng)確實沒對我那么激烈……真不愧是白啊。還是說，如今男女結(jié)伴出游很平常？
我順從這唾手可得的答案：
「如果不麻煩的話?！?/p>
「那就說定了。」
白瞇起眼笑了。愿大概就是敗在這笑容下的吧。
（2）
影院人頭攢動。我竭力避開他人的面孔。
我緊隨白身后，他旁邊是愿。不知是否錯覺，他倆挨得……似乎太近了些？或許當(dāng)下的男女都這樣吧。
愿的身后是雨，也在我隔壁。我倆都低垂著頭，像被大人牽領(lǐng)的孩子，亦步亦趨。
白取了票，據(jù)說是部高評分科幻片。我接過票，看也未看便塞進(jìn)褲袋。
「對了，白你坐哪？」
臨近檢票，我隨口問道。
「五排六座?！?/p>
「我是五排七座哦！」
愿歡快地接話，顯得興致勃勃。
「順帶一提，雨在我旁邊?！?/p>
白補充。
是嗎？白挨愿，愿挨雨。那——
「誒？」我驚訝地看向自己的票——“六排五座”。
目光在白和票之間游移，最終定格在白臉上。
「抱歉，四人連座沒了。我選了離我們最近的位子，隨機抽的喲，絕無私心。接受運氣安排吧?！?/p>
白雙手合十，略帶歉意。
「唔?！?/p>
我故作不在意。本就不需誰作陪，獨處我倒更輕松點。況且，我不就喜歡一個人嗎？怎樣都好，只想混完時間早點回去——初衷不就是這嗎的？
我編織著安慰的語句，效果甚微。
我原來很在意的嗎？
（3）
電影，我實在無心看，只在一味的殺時間。
視線飄向雨。熒幕的冷光在她玉顏上流淌，精巧的鼻梁在光影里時隱時現(xiàn)。
罷了，平安無事就好。
目光收回，最終落在自己交握的雙手上。
「醉?！?/p>
睡覺吧，讓這該死的時間快些流逝。
「醉～」
「嗯？」
似有呼喚聲。明知可能是幻聽，仍下意識循聲望去。
「醉?！?/p>
聲音來自前排的白。我們對上視線。
「雨隔壁的座位空著，主人好像沒來?！?/p>
白指向那個空位。
他的用意昭然若揭。若這都不明，未免太愚蠢。
只是……
我想坐雨旁邊嗎？為何？坐下然后呢？搭話？絕無可能，何況此情此景不宜出聲。再者，不做多余之事不是我的信條嗎？那我究竟……
閉目，試圖在腦中羅列一個合理理由。
「唔……」
萬千借口如泡沫掠過，不堪一擊。它們不過是自欺的謊言。
此刻，心底的聲音響起：理由只為搪塞自己。關(guān)鍵在于——我究竟想不想。
這忠告不無道理。若真想靠近，無論如何都會待在雨身邊。只要我想……
將腦中雜亂一一掃清。最終占據(jù)思緒的并非文字，而是一幀明滅的畫面——
雨的側(cè)顏，烙印腦海。
「??！煩死了！」
我煩躁地抓亂頭發(fā)，索性放棄思考，任由身體抉擇。
「——」
我直起身，輕悄地移至雨身旁坐下。
再次望向她的側(cè)臉，腦中所想，此刻就在眼前。
這便是我的答案？
可其中的緣由，我依舊茫然。
「嗯？醉？」
本該注視熒幕的雨忽而轉(zhuǎn)向我。我深深望進(jìn)她的眼眸。即便數(shù)次經(jīng)歷，仍難適應(yīng)——當(dāng)雨帶著疑問凝視我時，總有種心虛感。是那審問般的目光作祟？
「啊，那個……」
身體失控般慌亂起來。情急之下，抓起左側(cè)的飲料猛吸一口。為何在雨面前總是方寸大亂？答案未明。
「那個，是我的。」
「唔！」
飲水動作戛然而止。吸管從唇間抽出，飲料放回原位，手卻僵住。我呆望著雨的黑瞳。
間、間接接吻?。坑甑摹摹€殘留在吸管上？我不自覺地抿了抿唇。
不！別想！近來大腦總擅自陷入混亂。如何補救？白，你在哪……
目光在雨和飲料間惶然游移，終是沒勇氣再看她的眼睛。
「不過，我還沒喝過。」
雨滴般清泠的嗓音解了圍。
「誒？」
此刻心頭……竟掠過一絲失落？不不不，別妄下結(jié)論。我所識的情感本就稀少。
「嗚……」我彎腰抱頭，羞于見人。白該得意了……話說，我先前竟有期待？頭頂仿佛籠罩著巨大烏云。
男人的尊嚴(yán)……蕩然無存……
「……醉？」
「這個，我也沒動過。不嫌棄的話，給你?！刮夷闷鹱约河沂诌叺娘嬃希f向雨。
雨伸出手，緩緩靠近懸空的杯子。
「誒？」驀地，一股柔軟溫?zé)岬挠|感在發(fā)間流連。我素來厭惡他人靠近，更遑論觸碰。但這感覺……并不壞。
一股想抓住它的沖動油然而生。
我抬起頭，欲探究竟。
「唔……」這異樣，這熨帖，這從未有過的悸動——體溫急劇攀升，視線牢牢釘在一處。大腦徹底宕機，心臟如同被雨滴匯成的洪流猛烈沖擊著脆弱的壁壘。
我拼命理解狀況，卻無法冷靜，只能注視著眼前的景象。
雨正輕撫我的頭發(fā)。纖纖玉指在凌亂的發(fā)絲間穿梭——并非弄亂，倒似在細(xì)細(xì)梳理。她唇邊漾開微笑，櫻色的唇瓣彎成最可愛的弧度。
「一起看電影吧。嗯？」雨輕聲開口，皓齒微露。
「嗯……」即便明白狀況，也想不出最佳回應(yīng)。當(dāng)她的手指離開發(fā)間，竟生出一絲不舍。原來這就是不舍？一種令人眷戀又懊惱的感覺。
雨重又看向熒幕，而我仍注視著她。想開口，卻不知言何；唇微啟，卻吐不出只言片語。
不知過了多久，唯一肯定的是，我仍未在看電影。
這電影我確實沒怎么看的，只是一味地殺時間。
我望向雨，她的玉顏閃著白光，嬌鼻時而隱藏時而顯現(xiàn)。
算了，這種時候別出什么事就好。
我把視線收回，最后定焦在我的雙手。
「醉?！?/p>
還是睡覺吧，這該死的時間早點過去吧。
「醉～」
「嗯？」
我隱約聽到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雖然我知道這可能是錯覺。我還是應(yīng)付式的尋找看看。
「醉?！?/p>
我很快找到了聲音的主人——坐在我前面的白。
我和白對上了視線，等待著白的發(fā)言。
「雨的隔壁是空的誒，它的主人好像沒來?！?/p>
隨即我看向了白所指的座位，如他所說，確實是空座位。
白和我說這事的含義我自然清楚，如果這都理解不了那可就愚鈍至極。
只是……
我想坐雨的旁邊嗎？為什么呢？坐到她旁邊然后呢？和她搭話？這自然是不可能的，更何況現(xiàn)在這種場合還是不要說話的好。再說，不做多余的事不是我的原則嗎？那我到底……
我閉上雙眼，在腦中給自己一個坐在雨旁邊的合理的理由。
「唔……」
無數(shù)的文字從我腦中飄過，這些在我看來都不堪一擊。因為這些理由不用想都知道是虛假的，是我為了應(yīng)付隨意編造的。
此時，我心中的我告訴我。理由什么的是用來應(yīng)付自己的，最重要的是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這家伙的忠告確實不無道理。如果我是真想去的話那么無論如何我都在待在雨身邊的。只要我想去做的話……
我把腦中的無用之物一一清掃干凈。然后最后占據(jù)我的大腦的不是文字，而是一段明滅可見的畫面。
雨的側(cè)臉烙印在我的腦海中。
「啊。煩死了。」
我胡亂抓著頭發(fā)，最后放棄思考這一項機能。任由我的身體自己做選擇。
「——」
我直起身子，輕聲慢步走到雨的隔壁并坐下。
我再次望向雨的側(cè)臉，這時腦中所想之物確實呈現(xiàn)在我眼前。
這就是我的答案嗎？可是其中的道理我卻怎么也不明白。
「嗯？醉？」
「啊。」
本來應(yīng)該看向熒幕的雨突然面向我，我深深地望著雨的眼睛。即使經(jīng)歷過多次，但還是適應(yīng)不了啊——雨帶著疑惑的目光凝視我時，我總有一種心虛感。因為是在審問的緣故嗎？
「啊，那個……」
我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慌亂行動起來。之后雙手迅速拿起左邊的飲料，一飲而盡。為什么在雨面前總是亂了陣腳呢？這個答案我還未尋找到。
「那個，是我的?！?/p>
「唔！」
我停止了飲水的動作。把吸管抽出口腔，連忙把飲料送回原位而手卻無法松開。我呆滯的盯著雨的黑瞳。
這這這這這這不就是，間接親吻！？也就是說，雨的口水在那吸管上面……我抿了抿嘴唇。
啊不對不對，不能多想。最近大腦總是二話不說就混亂起來。這種情況該怎么解決？白，你能來就好了……
我的視線在雨和飲料之間來回晃動，最后還是沒敢看雨的眼睛。
「不過，我還沒喝過。」
「誒？」
清純的雨滴聲幫我解了圍。不過，我現(xiàn)在……怎么有點失落？不不不不不，別多想。我所能感受到的情感少之又少，我不能亂下結(jié)論。
「嗚……」
我彎著腰抱頭，現(xiàn)在誰也不想見。白高興了……話說我之前是有高興的成分在里面嗎？我感到頭頂有塊巨大的烏云，籠罩著我頭頂?shù)奶炜铡?/p>
男人的情懷消失了……
「……醉？」
「這個，我也還沒喝。不嫌棄的話，拿去吧?！?/p>
「嗯，謝謝?！?/p>
我伸手拿起右手邊屬于我的飲料，將它遞給雨。雨伸出手，慢慢靠近托在空中的飲料瓶。
「誒？」
此刻 ，一股柔軟且溫暖的觸感在我發(fā)間徘徊。我一度討厭別人靠近我，更別提觸碰我了。可這令人不壞的感覺讓我很舒適。
我突然有種想抓住這種感覺的欲望。
我抬起頭，打算一探究竟。
「唔……」
這種異樣感，這種舒心感，這種我從未有過的情感—— 我感覺到體溫正迅速上升，雙眼緊盯著一處未曾移過。大腦早已喪失了管理功能，心臟就好像有由雨滴匯聚而成的大江激烈翻涌，不停地?fù)舸蛑嗳醯男谋凇?/p>
我拼命理解狀況，但無法冷靜。只得注視著眼前所視之景。
雨輕輕地?fù)崦业念^，纖細(xì)的玉指在凌亂的頭發(fā)中肆意盤弄——不過不是在弄亂，倒不如說是想梳理好。雨輕輕露出微笑，櫻紅色的兩片花瓣張開，構(gòu)成最可愛的形狀。
「一起看電影吧。嗯？」
雨輕聲開口，皓齒時隱時現(xiàn)。
「嗯……」
即使我理解了狀況也想不出最佳的應(yīng)對方式。雨的手指從我發(fā)間離開時，我卻有點不舍。原來這就是不舍嗎？是種讓人舒服卻又討厭的感覺呢。
雨重新看向熒幕，而我卻注視著雨。想開口，卻不是說什么。張開了口，卻無法吐出語句。
時間過了多久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我還是沒有在看電影。
（4）
「嗚！結(jié)局太感人了！男女主終于在一起了！」
愿高舉雙手，雀躍不已。看來片子確實不錯，可惜我無緣欣賞。不過，我見到了比任何銀幕奇觀都更無與倫比的事物。
只是……白和愿的手，竟?fàn)吭谝黄穑窟@怎么看都是牽手吧？他倆何時這般要好了？還是說，如今男女牽手很稀松平常？
——要不你也試試牽雨的手？
我咽了口唾沫，緊盯著雨那修長白皙的手指。
不行不行不行！別做多余之事！別做！
可視線如同被磁石吸住，無法移開。內(nèi)心拼命祈禱誰來解圍。
「接下來去哪兒呢～」
愿回頭征詢雨的意見。
「我很少出門，愿你來選吧。」
感謝愿的及時“搭救”，我的思緒得以轉(zhuǎn)向她。
「這種時候當(dāng)然要吃甜點！附近有家超棒的甜品店！」
「嗯，贊成?！?/p>
看著愿、雨與白愉快交談，我插不上話。即便想說，所知店面恐怕比雨還少。我默立一旁，仿佛一個透明人。
他們的談笑在我耳中化作模糊的背景音。身體忽地一抽，心臟如被細(xì)針輕刺，但這感覺轉(zhuǎn)瞬即逝。
（5）
我們踏入一家甜品店。馬卡龍色調(diào)的裝潢，點綴著公仔與掛飾，充盈著可愛的氣息。
進(jìn)入這宛如女孩閨房的場所，我本不在意。只是——
「這、什么情況？」
我確實坐在柔軟的棉花糖座椅上，但這張足以容納多人的圓桌旁，僅坐著兩人——我，以及對面的雨。
視線數(shù)次相撞，又倉皇避開。雨低頭盯著菜單，臉頰似乎……泛著微紅？
「白?！?/p>
我深吸一口氣，用極度冷靜嚴(yán)肅的語調(diào)呼喚目標(biāo)。
「是愿啦?！?/p>
白的聲音從后方傳來，我?guī)缀跄芟胂笏丝痰谋砬椤?/p>
「愿想和我坐，又不愿挨著你。把你單獨隔開也太絕情了。所以……」
愿別過通紅的臉，刻意噘嘴望向別處。茶發(fā)上的大蝴蝶結(jié)隨之晃動，宣示著她的存在。
為什么你比雨還難為情?。?？白你到底在盤算什么?。?/p>
「哎?！?/p>
看來終究被討厭著。處理人際關(guān)系，我遠(yuǎn)不及白。不如說，我向來主動拒絕，從未考慮過這些。
目光重新落回雨身上。她悄悄抬眼瞥我，又迅速垂眸看菜單。
「嘛，無所謂?！?/p>
他人的看法，我毫不在意。
這樣就好。
「要不，我來看看？」
我指了指桌上的菜單，望向猶豫的雨。
我們來到了一家甜品店。粉紅色調(diào)以及屋內(nèi)公仔、掛件等裝飾，給人一種可愛之感。
我對進(jìn)入這種類似于女孩子房間的室內(nèi)并沒有很在意，只是——
「這是、什么情況??？」
我確實是坐在甜品店柔軟的坐墊上，而這張能容納很多人的圓桌周圍卻只坐著兩個人——我以及我對面的雨。
曾有幾次和雨對上視線，但又馬上撇開。雨只是低著頭盯著菜單，不過臉好像有點紅誒。
「白?！?/p>
我呼了口氣，以極度冷靜嚴(yán)肅的語氣呼喚著我要尋找之人。
「是愿啦。愿說想和我坐，卻不愿意和你坐一起。而且把你一個人隔開也太絕情了。所以……」
此時的白就坐在我后面，我仿佛能看見此時說這話的白的表情。
愿別過通紅的臉，有意地嘟著嘴望向別處。 茶色頭發(fā)上的大蝴蝶結(jié)左右晃動，彰顯愿的存在。
為什么你比雨還難為情啊?。?/p>
白你到底在計劃什么?。?/p>
「哎。」
看來還是被討厭著。在處理人際關(guān)系這一方面，我是真不如白。不如說我會主動拒絕，我根本沒有考慮過這檔子事。
我重新望向雨。她偷偷將目光轉(zhuǎn)移到我身上然后又迅速返回菜單。
「嘛，怎么樣都無所謂。」
他人對我的看法我絲毫不介意。
這樣就好。
「要不，我來看看吧?！?/p>
我指了指桌上的菜單，望向猶豫的雨。
（6）
我和雨點了兩份草莓蛋糕，后排的白和愿則是巧克力蛋糕。
不過點單的并非我。直到菜單遞到面前，我才驚覺：我點什么都行，卻不知雨的喜好。視線在琳瑯滿目的甜品間游移良久，直到雨輕聲說“要不還是我來吧……”才如釋重負(fù)地歸還菜單。
真是沒用啊……
點餐后的間隙，沉默穿插在空氣里。
這種時候，男人總該主動破冰吧？
「不知道草莓蛋糕什么樣，有點期待呢？」
「嗯……」
我在說什么蠢話！這根本不是正常人會說的吧！
仿佛回應(yīng)我的期待，店員適時奉上蛋糕。純白奶油簇?fù)碇蝗︴r紅草莓，精致誘人。
「哇，看起來好好吃！我都迫不及待了！」
我拿起叉子，叉起一塊送入口中。
——這可是我再三思考之后，得出的自信之作。
「噗嗤——！」
身后突然傳來白的笑聲，大概正和愿聊得歡暢。
蛋糕味道確實不錯。
「嗯?！?/p>
雨似乎沒在意我的話，自顧叉起一塊，細(xì)細(xì)品味。
雨的新動作成就，達(dá)成！
空氣里漾開蛋糕的甜香，身后不時傳來歡語，多是愿在贊嘆美味。
看著雨一臉享受的神情，我頓覺“不枉來此”。
原以為她只有幾個簡單表情呢。
我放下叉子，托腮整理信息。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雨的胸口。
白和愿最近如何？關(guān)系堪稱突飛猛進(jìn)。若說愿是被白的帥氣吸引，未免太淺——她絕非為皮相所動之人。
且近來諸多針對我的安排，絕非愿的手筆。是白。他在策劃什么？指使愿刻意將我倆分開，只為制造我與雨的獨處。白，你渴求的答案值得如此大費周章？你究竟希望我能帶來什么？
「唔。」
至于雨……關(guān)于她的“情報”收集了不少。她確是個普通人，可那吸引我的緣由始終不明。我會一直如此嗎？
「唔！」
必須盡快終結(jié)這怪異現(xiàn)象，尋回本我，回歸獨身生活。但話說回來，我并不討厭“雨”的存在。這亦是深埋心底的待解之謎。
「唔……」
一聲輕哼將我拽回現(xiàn)實。雨不知何時停了叉子，正不安地望著我。那眼神若再持續(xù)，恐將轉(zhuǎn)為厭棄——那就糟了。發(fā)生了什么？
我迅速回溯：我們進(jìn)了甜品店，白和愿在后排談笑風(fēng)生，我和雨安靜吃蛋糕……嗯？我？我在……
「啊……」
意識到的瞬間，嘴巴已不由自主地張大，嘴唇徒勞翕動。
我一直、在盯著雨的胸部看??！ 目光再次投向那焦點——雨的胸脯微微隆起，小巧玲瓏。
啊不……這只是本能反應(yīng)！人們不常會還原現(xiàn)場嗎……再說我兩次都非故意……
喂喂，這簡直超完蛋??！搞不好真得去局里喝茶！ 我終于理解了雨那不安目光的緣由——真希望沒懂！
「不是的！」
我猛地起身，雙手拍在桌上。
「嗚！」雨嚇得一顫，噤了聲。
完了完了完了！搞砸了搞砸了！我在干什么啊？這不明顯嚇到她了嗎？哪有人盯著人家胸部又突然拍桌怒吼的？再不補救就徹底玩完！
「對不起……！那個——」
「唔……」
「我沒在看，真的沒看！很平坦的胸部什么的，我根本沒看見！」
我頓悟了一個真理：該沉默時務(wù)必閉嘴，該開口時務(wù)必三思。
「我只是在發(fā)呆……那個，我不是有意的……」
此刻的話語全未經(jīng)大腦，純粹脫口而出。
我雙手合十，深深鞠躬，做出最誠懇的道歉姿態(tài)。
「呼。」
「嗯？」
這種時候別直視女孩眼睛—— 白的告誡在耳畔回響。
「嗯，知道了。因為醉你不是那樣的男生?！?/p>
雨的聲音傳來。
「嗯，所以說是你誤——」
「還有件事哦——」
「誒？」
「一直強調(diào)女孩子胸部大小，很不禮貌哦～要是愿，肯定一巴掌抽過來了。」
「是……不過愿的好像比你的大……」
哇！超恐怖！ 第一次見雨露出這種表情。那個溫柔的雨去哪了？
「那個……你生氣了？」
「沒有哦?！?/p>
在生氣，絕對在生氣！ 連我這種遲鈍的人都看得出來！怎么辦……
「真沒生氣？」
「沒，有，哦?！?/p>
我忽然想起一種電腦游戲——掃雷。不知為何聯(lián)想到它，只覺感同身受。
雨瞇眼微笑著，我卻感受不到絲毫暖意。從前白總說我眼神兇惡，旁人因此避之不及。但此刻雨的表情，才是真正令人膽寒——雨，是凌駕于我之上的存在。
第一次被雨，滋味五味雜陳。
（7）
「真是，太開心了！」
夕陽余暉散上我們的臉龐。白與愿顯然意猶未盡，沉浸其中。
「吶，下次再一起玩吧！」
「我覺得不錯。」
白欣然應(yīng)和。
白和愿真是精力無限啊。
還是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