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艸!”
秦天賜嚇得一哆嗦,狼狽地側身躲閃。
狍子擦著他的臉頰飛過,“砰”的一聲巨響,砸在后面的土墻上,又滾落在地,濺起一片塵土和雪沫。
那幾個跟班的也是一愣,沒想到陳誠說動手就動手,而且是下這種狠手!
“陳誠!你他娘的瘋了!”秦天賜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破口大罵,“敢對老子動手?兄弟們,給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陳誠已經轉身,大步流星沖進院子。
再出來時,手里已經多了一把雪亮的柴刀!
那柴刀一看就是經常打理,刃口泛著瘆人的青光。
“滾!”
陳誠聲音嘶啞,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厲,“我數三聲,再不滾,就都給我留下!”
他一步步逼近,柴刀刀尖斜指地面,每走一步,身上的煞氣就濃重一分。
秦天賜帶來的那幾個小年輕,平時也就跟著狐假虎威,欺負欺負老實人,哪里見過這種陣仗?
陳誠那樣子,分明是要拼命!
“天......天賜哥......”一個小年輕聲音發(fā)顫,已經開始悄悄往后挪。
秦天賜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也沒想到陳誠這個平時看起來悶聲不吭的表哥,今天會這么硬氣。
但他要是就這么灰溜溜地走了,以后在村里還怎么混?
“陳誠,你少他媽嚇唬人!”秦天賜色厲內荏地吼道,“我們這么多人,你一把破刀能干啥?”
“一!”
陳誠根本不理會他的叫囂,冰冷地吐出一個字,同時,手中的柴刀緩緩抬起。
那幾個跟班的早被這陣仗嚇破了膽,哪還敢上前,一個個腳底抹油,恨不得爹媽多生兩條腿。
“天賜哥,好漢不吃眼前虧?。 ?/p>
“是啊是啊,咱們先撤吧!”
轉眼間,秦天賜身后就空了一大半。
“二!”
陳誠的柴刀已經舉過頭頂,肌肉賁張的手臂充滿了爆發(fā)力。
秦天賜額頭上滲出了冷汗,他能感覺到,陳誠不是在開玩笑!
“表哥!表哥!有話好說!都是親戚,別沖動!”秦天賜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三!”
字出口的瞬間,陳誠動了!
他手腕一抖,柴刀化作一道寒芒,根本不給秦天賜反應的機會,噗嗤一聲,鋒利的刀刃已經狠狠劈在了他的左肩!
“啊——!”
秦天賜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整個人如同被重錘擊中,踉蹌著后退了幾步,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上。
鮮血瞬間從他肩頭的傷口噴涌而出,染紅了他那件花里胡哨的夾克。
劇痛讓他面容扭曲,冷汗涔涔。
“殺人了!陳誠殺人了!”
剩下那兩個沒跑掉的跟班,見血之后,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逃走了,嘴里還語無倫次地尖叫著。
秦天賜捂著血流如注的肩膀,疼得齜牙咧嘴,看向陳誠的表情充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
“你......你真敢砍我!陳誠,你他媽是個瘋子!”
陳誠面無表情,舉起柴刀,似乎還想再補一下。
就在這時,屋門“吱呀”一聲,猛地被人從里面拽開。
郭曉瑩帶著哭腔的驚呼聲傳來:“陳誠!不要!”
她披頭散發(fā),臉上還掛著淚痕,顯然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嚇壞了,不顧一切地沖了出來,死死從后面抱住了陳誠持刀的胳膊。
“別砍了!別砍了!會出人命的!”
郭曉瑩的聲音尖利,帶著哭音,死死箍著陳誠胳膊的手抖得厲害。
陳誠高舉柴刀的手臂,因為她的拉扯,微微一滯。
懷中女人的顫抖,讓他胸腔里翻騰的暴怒,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雪水,一點點沉寂下去。
他垂下手臂,柴刀的鋒刃在雪光下依舊泛著冷意。
“滾!”
陳誠的聲音沒什么起伏,卻比剛才的爆喝更讓人心頭發(fā)寒。
“以后再敢踏進我家院子,再敢來鬧事,我讓你橫著出去!”
秦天賜捂著鮮血淋漓的肩膀,臉白得像雪,哪還敢多說半個字,連滾帶爬地逃出了院子,狼狽得像條喪家之犬。
院子里,一下子安靜下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郭曉瑩這才松開緊抱著陳誠的手,整個人還有些發(fā)軟。
她看著地上那只碩大的狍子,好半天沒回過神。
“這......這真是你......打到的?”她的聲音還有點發(fā)飄。
“咋地,不信?”陳誠的聲音緩和下來,伸手拍了拍狍子滾圓的肚皮,“瞅瞅,肥著呢,夠咱們家開半個月的葷了。”
郭曉瑩小心翼翼地走近,圍著那狍子轉了一圈,又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狍子溫熱的皮毛。
觸感是那么真實。
“真的是......狍子......”她喃喃自語,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這,這得賣多少錢啊......”
“錢不錢的,先顧不上。”陳誠打斷她的話,語氣里是前所未有的溫和,“你身子虛,先緊著你吃上肉,把虧空的身子好好補補才是正經事。”
他頓了頓,接著說:“我這就去趟老蔫叔家,借他們家那把專門拾掇牲口的刀,把這家伙收拾干凈了?!?/p>
郭曉瑩怔怔地看著他,然后,輕輕點了點頭。
她感覺心里某個地方,好像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也許,陳誠,他真的......變了?
陳誠肩上扛著兩條不小的白眼魚,梆梆梆,敲響了村西頭何老二家的大門。
北風嗚嗚地穿過村子,卷起地上的雪沫子,刮在人臉上,生疼。
這鬼天氣,凍得人骨頭縫里都往外鉆涼氣。
門“吱呀”一聲,只開了一條窄窄的縫隙。
呂秋芬那張布滿褶子的臉從門縫里擠出來,上下打量陳誠,最后停在他肩上的魚上。
“大清早的,有啥事?”呂秋芬眉頭擰成了疙瘩,聲音粗嘎,透著不耐。
陳誠把肩上的魚往前遞了遞:“秋芬嬸子,借何叔的殺豬刀使使。昨兒運氣好,套著頭傻狍子,尋思給曉瑩開開葷?!?/p>
呂秋芬臉上的褶子抽動幾下,冷哼一聲:“借刀?陳誠,你小子又在哪灌貓尿了?一大早跑來借刀,安的什么心?”
“真沒喝,嬸子?!标愓\連連擺手,“我真弄到狍子了,不信您跟我家瞅一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