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
我緊握方向盤,雨刷器已經(jīng)開到最大頻率,卻依然看不清前方的路。一道刺眼的閃電劈下,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雷聲。我不由得縮了縮脖子,這鬼天氣!
作為科研院最年輕的項目負(fù)責(zé)人,我剛剛結(jié)束一場持續(xù)到深夜的實驗討論會。二十八歲,事業(yè)有成,長相出眾,父母開明——在所有人眼中,我喬薇的人生堪稱完美,如果非要說什么缺憾,大概就是我對談戀愛這件事始終提不起興趣。
"等這個項目結(jié)束,一定要休個長假..."我自言自語著,突然,前方彎道處一道刺目的遠(yuǎn)光燈直射而來。
我本能地打方向盤躲避,卻感覺到車子失控地打滑。世界天旋地轉(zhuǎn),耳邊是輪胎與地面刺耳的摩擦聲,以及我自己失控的尖叫。
砰!
劇痛襲來,然后是一片黑暗。
...
"都幾點了還不起來干活?指望著我這個老婆子做飯不成?"
尖銳的女聲刺入耳膜,我皺著眉頭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低矮的土房頂,陽光從破舊的木窗縫隙中漏進(jìn)來,在泥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這是哪兒?醫(yī)院的病房呢?救護(hù)人員呢?
我猛地坐起身,一陣眩暈襲來。低頭看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洗得發(fā)白的碎花布衣,粗糙的布料磨得皮膚發(fā)癢。我的手——這雙布滿細(xì)小傷痕和老繭的手絕對不是我的!
"喬喬!你是聾了還是怎么的?"木門被猛地推開,一個五十多歲的瘦削女人叉腰站在門口,滿臉怒容,"裝什么大小姐?還不快去喂雞做飯!"
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出了車禍,怎么會在這種地方?這個女人又是誰?
"媽,你又罵喬喬干嘛?"一個低沉的男聲從屋外傳來,"和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欺負(fù)我媳婦。"
那女人——看來是我"婆婆"——立刻變了臉色,佯裝委屈:"澤陽啊,你看看你這媳婦,日上三竿還不起床,家里活計誰干???"
腳步聲漸近,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擋住了大半陽光。當(dāng)他走進(jìn)屋內(nèi),我看清了他的樣貌,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男人約莫二十五六歲,身高至少一米八五,肩寬腰窄,濃眉下一雙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下是線條分明的嘴唇。他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藍(lán)布衫,卻掩不住通身的英氣。
天啊,這難道就是我的"丈夫"?
"喬喬,你怎么臉紅紅的?是不是發(fā)燒了?"他走近,伸手要摸我的額頭,我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
他的手停在半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轉(zhuǎn)頭對那女人說:"媽,喬喬不舒服,今天就讓她休息吧,活我來干。"
"你就慣著她吧!"婆婆冷哼一聲,甩手出了門。
屋內(nèi)只剩下我們兩人,空氣仿佛凝固了。我緊張地攥著被角,大腦飛速運轉(zhuǎn)。穿越?我竟然穿越了?這也太荒唐了!
"喬喬,你還好嗎?"他——周澤陽——坐在床邊,擔(dān)憂地看著我,"是不是昨天淋雨著涼了?"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沒事,就是有點頭暈。"聲音出口,我嚇了一跳,這軟糯的嗓音和我平時干練的聲線完全不同。
"那你再躺會兒,我去做飯。"他站起身,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媽的話你別往心里去,她...她就是嘴上厲害。"
看著他走出屋門,我長舒一口氣,開始打量這個簡陋的房間。土墻、木梁、一張破舊的書桌,墻上貼著幾張已經(jīng)發(fā)黃的年畫。角落里有個木箱,大概是"我"的嫁妝。
我輕手輕腳地下床,走到書桌前。一本日歷靜靜地躺在桌角——1977年9月15日。
1977年?我心頭一震。如果沒記錯歷史,今年冬天就會恢復(fù)高考!作為一個科研工作者,我對這段歷史再熟悉不過了。這意味著什么?我有可能改變命運?
門外傳來鍋碗瓢盆的聲音和周澤陽與他母親的低聲交談。我深吸一口氣,決定先了解清楚現(xiàn)狀再做打算。不管怎樣,我喬薇從來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即使穿越到這個陌生年代,我也要活出精彩來。
只是...那個周澤陽,看起來似乎和想象中不太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