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和昏睡了七天七夜。
我用尾巴給他當褥子,又偷了山下獵戶的臘肉,笨拙地用狐火烤得焦黑。他醒來時,正看見我對著炭塊垂淚 —— 那是我第一次學著生火,燒掉了最蓬松的那條尾巴尖。
"過來。" 他招招手,指尖拂過我焦黑的皮毛,竟有淡淡的金光流轉,"你這狐貍,倒比我這仙君懂得知恩圖報。"
我叼著烤得半熟的肉湊過去,聽見他低聲咳嗽。他胸前的斷劍還掛在那里,劍柄上鑲嵌的昆侖鏡碎片忽明忽暗。
"這劍..." 我終于想起正事,"阿姨說,昆侖鏡能聚散神魂,是不是只要找齊碎片,你就能好了?"
他望著冰崖外的云海,聲音輕得像嘆息:"三百年前我將鏡碎成七片,分藏各界。如今魔界拿著兩片,妖界一片,還有三片... 怕是早已不知所蹤。"
我突然想起什么,翻出藏在舌下的朱果核。三百年前他沒讓我吃的那枚朱果,我偷偷藏到現(xiàn)在,核上還留著他指尖的溫度。
"這個!" 我把果核推到他面前,"青丘的朱果能續(xù)魂,我們去找剩下的碎片,再摘一顆最大的朱果,你肯定能好!"
他看著果核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耳朵:"傻狐貍,朱果需千年一熟,如今離下次結果還有七百年。"
我耷拉下尾巴,卻看見他掌心凝出朵冰花,花瓣上浮現(xiàn)出星圖:"不過你說的對,總要試試。第一片碎片,在忘川河底的奈何橋樁里。"
那天夜里,我蜷在他懷里假寐,聽見他對著月亮低語:"若不是為了護你,我何至于被心魔所趁..."
后面的話被風吹散了,可我眉心的雪絨花卻燙得厲害。原來三百年前他不是沒來青丘,而是在來的路上,被我引去的魔修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