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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黃!又吹啥呢?這么熱鬧!” 周科端著餐盤,臉上堆起刻意熱情的笑容,湊到食堂角落一張桌子旁。總務(wù)部的老黃正唾沫橫飛,對著幾個同事眉飛色舞:“……你們是不知道!上周五晚上,我可是親眼看見劉副總的車停在‘碧海云天’后門!那地方,嘿嘿,水深著呢!還有市場部那個新來的小王,跟李總監(jiān)……”

周科順勢拉開椅子坐下,仿佛聽得津津有味。等老黃說得口干舌燥,端起湯碗灌了一大口時,周科適時地從口袋里掏出一盒剛拆封的煙,抽出一支遞過去:“來來,老哥,抽根煙潤潤嗓子,接著說,精彩!”

就在遞煙的瞬間,周科戴著戒指的右手食指,“不經(jīng)意”地碰了一下老黃伸過來接煙的手背。動作快如閃電。

老黃接煙的動作猛地一頓,眼神瞬間失焦了一瞬,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隨即,他臉上立刻堆起一種近乎諂媚的、略顯僵硬和夸張的笑容,熱情地一把抓住周科的手:“哎喲!周老弟!稀客稀客!快坐快坐!”

他壓低聲音,湊近周科,帶著一種分享秘密的親熱勁,“最近可風(fēng)光了!連林主管都對你刮目相看!老哥我早就看出你不是池中之物!以后有啥事,盡管開口!這公司里里外外,就沒我老黃不知道的門道!”

周科滿意地抽回手,感受著老黃那過分熱情的注視。很快,公司里一些隱秘的人事變動風(fēng)聲、競爭對手項(xiàng)目的關(guān)鍵節(jié)點(diǎn)信息、甚至某些領(lǐng)導(dǎo)不為人知的喜好,都通過老黃這條“暗線”源源不斷地流入周科耳中。他甚至不動聲色地提了一句:“哎,采購部那個小李,還有技術(shù)部的小孫,最近是不是對我有點(diǎn)意見?總感覺背后嘀咕啥?!?/p>

幾天后,“意外”就發(fā)生了。小李急需報銷的差旅發(fā)票在郵寄途中“神秘失蹤”;小孫提交的系統(tǒng)升級申請,流程卡在了一個極其刁鉆、需要層層審批的環(huán)節(jié),理由是“流程表單填寫有細(xì)微不規(guī)范”,折騰得他焦頭爛額。老黃在跟周科“偶遇”時,擠眉弄眼地低聲邀功:“小事兒,老弟,都給你擺平了?!?周科只是淡淡一笑,拍了拍老黃的肩。一條好用又隱蔽的“惡犬”,收入囊中。

對林薇的操控,周科進(jìn)行得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大膽。每一次“加固”的觸碰,都讓林薇眼神中的空洞加深一分。她成了一個完美的提線木偶:在部門會議上,用毫無起伏的語調(diào)宣布將最重要的新項(xiàng)目交給周科負(fù)責(zé);在周科提交的報告上,刻板地簽下“思路清晰,執(zhí)行有力”的評語;甚至當(dāng)張銳試圖在某個細(xì)節(jié)上質(zhì)疑周科時,她會立刻用一種缺乏邏輯但異常強(qiáng)硬的語氣將其打壓下去:“張銳,你的精力應(yīng)該放在自己的任務(wù)上。周科的處理沒有問題?!?/p>

她的行事風(fēng)格變得極其刻板,缺乏了過去那種敏銳的洞察力和靈活的應(yīng)變能力。偶爾,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比如她獨(dú)自去洗手間,或者站在落地窗前發(fā)呆時,她的眼神會極其短暫地恢復(fù)一絲清明。那瞬間,她的眼底會掠過深切的、如同溺水般的困惑和痛苦,眉頭緊緊蹙起,甚至?xí)乱庾R地用手用力按壓自己的太陽穴,仿佛那里有根燒紅的鋼針在攪動,試圖對抗某種無形卻強(qiáng)大的束縛。周科曾隔著磨砂玻璃,瞥見過一次她扶著洗手臺、臉色蒼白、眼神渙散又痛苦的樣子。那景象讓他心頭猛地掠過一絲不安,但很快,被林薇重新變回木偶后帶來的巨大掌控滿足感所覆蓋。一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女人,如今只是他意志延伸的工具。

“周科!這個月的房租,到底什么時候交?拖拖拉拉像什么樣子!” 房東王嬸那尖利刻薄的嗓音在狹窄的樓道里炸響,她叉著腰堵在周科出租屋門口,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還有,下個月開始,房租漲五百!這地段,這行情,沒得商量!”

周科強(qiáng)壓著心頭的怒火,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王嬸,您看,我這剛工作,手頭緊,能不能再寬限兩天?漲租的事……”

“寬限?沒錢住什么房子!”王嬸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臉上,“下周一!多一分沒有!少一分滾蛋!還有那五百,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一股邪火直沖周科頭頂。他眼神一冷,忽然換了副口吻,語氣緩和:“王嬸您別生氣,氣壞身子不值當(dāng)。我送您下樓,外面黑,樓道燈又壞了?!?他不由分說地半攙半推著罵罵咧咧的王嬸往樓下走。

在樓道拐角最昏暗的陰影處,光線幾乎被吞噬。王嬸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周科腳步一停,借著側(cè)身讓路的姿勢,戴著戒指的右手食指,如同毒蛇出洞,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在王嬸布滿皺紋的額角處,極其輕微地一敲!

王嬸的聲音戛然而止,身體猛地一頓。渾濁的眼睛瞬間失去了焦點(diǎn),變得茫然一片。

幾秒鐘后,她眼神重新聚焦,但看向周科的目光卻完全變了,帶著一種異常溫和甚至有些討好的意味,語氣也軟了下來:“哎喲,小周啊,你看我這記性!人老了,糊涂了!之前說的漲租不作數(shù)了!不作數(shù)了!”她拍了拍周科的胳膊,“你是個好孩子,踏實(shí)肯干,安心住著啊!房租…月底前給我就行,不急,不急!”說完,她甚至對周科笑了笑,才轉(zhuǎn)身,腳步略顯蹣跚地繼續(xù)下樓。

周科站在陰影里,看著那蒼老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口,心中沒有一絲感激或溫暖,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又一個意志被扭曲的證明。戒指賦予的掌控,如同冰冷的潮水,正在淹沒他感知人情溫度的能力。

周五下班,周科特意換上了用林薇“特批”的“項(xiàng)目激勵獎金”購置的新襯衫和休閑西裝,走進(jìn)了蘇晴常去的那家格調(diào)咖啡館。

隔著玻璃窗,看到了那個魂?duì)繅艨M的身影——蘇晴。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暖黃的臺燈勾勒出柔和的側(cè)影。一件米白色的亞麻襯衫,袖口隨意挽起,露出纖細(xì)的手腕和一只造型古樸的銀鐲。面前攤開一本厚厚的藝術(shù)畫冊,修長的手指偶爾翻過一頁,神情專注而寧靜。幾縷發(fā)絲垂落頰邊,更添幾分疏離的美感。她是這座城市喧囂中的一座孤島,是周科心中“美好生活”具象化的符號——優(yōu)雅、知性、不染塵埃。看著她,再想想自己那間堆滿方便面桶的出租屋,一種混雜著渴望與自卑的情緒在他胸中翻騰。

他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風(fēng)鈴聲清脆??Х扰c烘焙的香氣包裹上來。他走到蘇晴桌旁,心臟在胸腔里擂鼓。

“蘇晴?好巧,你也在這里?!甭曇魩е桃鈮褐频木o張。

蘇晴抬起頭??辞迨侵芸?,清澈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純粹的意外,隨即是禮貌的、如同隔著一層薄冰的微笑。“周科?是挺巧的。好久不見?!?她的聲音溫和悅耳,卻帶著清晰的邊界感,像在提醒他,他們只是“認(rèn)識”而已。

簡單的寒暄如同隔靴搔癢。周科笨拙地提起大學(xué)時代藝術(shù)社團(tuán)的往事(他模糊記得她好像參加過),蘇晴只是微微頷首,眼神平靜無波:“嗯,是有這么回事,挺久遠(yuǎn)了。”話題很快陷入尷尬的沉默。挫敗感和被拒絕的羞恥感灼燒著周科。他看著蘇晴端起那杯精致的拉花咖啡,白皙的手腕在燈光下仿佛泛著微光。一個念頭瘋狂滋長:觸碰她!改變她!

“對了,”周科掏出名片夾,指尖因?yàn)榫o張而微微顫抖,“這是我的新名片?!彼f過去,動作帶著刻意的殷勤。就在蘇晴伸手來接的瞬間,他的手腕“不穩(wěn)”地向前多送了一點(diǎn)點(diǎn)!

戴著戒指的食指指背,如同毒蛇吐信,極其迅疾地在她露出的、溫?zé)岬淖笫滞髢?nèi)側(cè)肌膚上,輕輕劃過!冰冷的金屬觸感一閃而逝。

“唔!” 蘇晴的身體猛地一顫!幅度不大,卻極其劇烈,仿佛被無形的電流擊中!她手中的咖啡杯劇烈搖晃,褐色的液體潑濺出來,弄臟了潔白的桌布和她米白色襯衫的袖口!

“??!對不起!”蘇晴下意識地輕呼,慌忙放下杯子,抽出紙巾擦拭。但就在這混亂的瞬間,周科捕捉到了她眼神的變化——那層疏離的薄冰仿佛被瞬間融化、蒸發(fā)!一種巨大的茫然和空洞迅速覆蓋了她的瞳孔,如同被格式化的屏幕。

僅僅一秒,那空洞感褪去。當(dāng)蘇晴再次抬起頭看向周科時,她的眼神徹底變了。柔和得像春日融化的雪水,帶著一種被程序設(shè)定好的熱情,笑容明媚得晃眼,只是那明媚深處,缺乏真實(shí)的靈魂溫度。

“周科!真的是你呀!”她的聲音輕快得有些不自然,帶著刻意拔高的音調(diào),“好久不見!你看起來氣色真不錯!最近怎么樣?工作還順利嗎?要不要一起坐坐,再好好聊聊?”她熱情地邀請著,仿佛剛才的冷淡和尷尬從未存在過。她甚至主動往里挪了挪,給周科騰出位置。

一種巨大的、扭曲的滿足感瞬間淹沒了周科。他坐了下來,貪婪地呼吸著空氣中屬于她的、混合著淡淡柑橘調(diào)香水的氣息。在隨后的時間里,在戒指力量的籠罩下,蘇晴成了他最“完美”的女朋友。她專注地傾聽他略顯枯燥的工作抱怨,適時地點(diǎn)頭微笑;她“記得”他隨口提過不喜歡吃香菜,在點(diǎn)沙拉時特意叮囑服務(wù)生;她甚至在他講述一個并不好笑的段子時,發(fā)出銀鈴般悅耳的笑聲,眼神“深情”地注視著他。

同學(xué)聚會....

周六晚上,“君悅閣”的包間里燈火輝煌,水晶吊燈折射出炫目的光。闊別多年的大學(xué)同學(xué)聚在一起,空氣中充斥著炫耀、攀比和精心包裝過的寒暄。周科穿著得體的新衣,指間的戒指在燈光下偶爾閃過一絲幽光。他刻意保持著一種低調(diào)的從容,享受著幾個混得不如意的同學(xué)投來的或羨慕或探究的目光。

班花李倩依舊是人群的焦點(diǎn)。歲月似乎格外眷顧她,精致的妝容,得體的名牌連衣裙,手腕上閃耀的鉆石手鏈,無不彰顯著優(yōu)渥。她正舉著一個限量款的鉑金包,巧笑倩兮地對圍著的幾個女同學(xué)說:“……托朋友從巴黎帶回來的,等了好幾個月呢,國內(nèi)根本買不到現(xiàn)貨。其實(shí)也就那樣,主要是設(shè)計感獨(dú)特……”

那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優(yōu)越感和對“普通同學(xué)”的輕慢,像針一樣刺著周科的神經(jīng)。他心中冷笑,端著酒杯起身,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朝李倩那桌走去?!袄贤瑢W(xué)們,好久不見,我敬大家一杯!”

他走到李倩身邊,熱情地舉杯。就在李倩也微笑著端起她那杯紅酒,優(yōu)雅地準(zhǔn)備回應(yīng)時,周科遞杯子的右手手腕,“不小心”向前多送了一點(diǎn)點(diǎn),戴著戒指的食指側(cè)面,極其快速地在她光潔裸露的小臂上,輕輕一劃!

李倩端著酒杯的手猛地一抖!幅度不大,卻精準(zhǔn)無比!那杯暗紅色的液體,如同被精準(zhǔn)制導(dǎo),瞬間潑灑出來,不偏不倚,盡數(shù)傾瀉在她那身昂貴的乳白色絲綢連衣裙上!刺目的酒漬如同丑陋的傷疤,迅速蔓延開來!

“啊——!” 李倩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驚叫,猛地站了起來,看著自己狼藉一片的裙子,臉色煞白。她眼神里充滿了極度的羞憤和巨大的困惑,手忙腳亂地試圖擦拭,卻讓酒漬擴(kuò)散得更厲害。剛才還圍著她恭維的女伴們此刻也愣在原地,包間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突如其來的狼狽一幕上。

周科臉上立刻堆滿“歉意”:“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李倩!你看我這笨手笨腳的!沒事吧?快,快拿紙巾!” 他手忙腳亂地抽紙巾遞過去,心中卻翻涌著一種扭曲的快意??粗羧崭卟豢膳实呐癞?dāng)眾出丑,那感覺,讓他舒暢。

聚會的焦點(diǎn)很快轉(zhuǎn)移到了另一個成功人士——趙磊身上。他一身名牌,腕表金光閃閃,正站在人群中央,意氣風(fēng)發(fā)地吹噓著:“……所以說,做生意關(guān)鍵是人脈!就比如城西那個舊改項(xiàng)目,多少人盯著?最后還不是落到我手里!知道為什么嗎?規(guī)劃局的王局長,那是我鐵哥們兒!一個電話的事兒!批文?那都是走個過場!這年頭,關(guān)系硬才是真的硬……”

那副指點(diǎn)江山、睥睨眾生的嘴臉讓周科胃里一陣翻騰。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隔著喧鬧的人群和旋轉(zhuǎn)的餐桌玻璃,目光鎖定趙磊那張因興奮而泛紅的臉。他放在桌下的右手,食指緩緩抬起,對著趙磊的方向,想象著那得意忘形的額頭中心,指關(guān)節(jié)猛地用力,在空氣中狠狠一彈!仿佛彈走一只惱人的蒼蠅。

正唾沫橫飛、享受著眾人艷羨目光的趙磊,聲音如同被利刃斬斷!他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眼神變得空洞迷茫,如同瞬間失憶。包間里只剩下背景音樂和餐具碰撞的輕微聲響。

下一秒,趙磊的眼神重新聚焦,但內(nèi)容卻讓所有人驚掉了下巴。他臉上依舊帶著那種成功人士的豪邁笑容,但嘴里吐出的卻是石破天驚的話語:

“……其實(shí)啊,那項(xiàng)目能賺那么多,主要是…嘿嘿…偷稅漏稅做得好…成本壓得低,賬面上做得漂亮…王局長?那老狐貍收了我五十萬才肯批的條子…不然哪輪得到我……”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整個包間!連背景音樂都仿佛被人掐斷了。所有歡聲笑語、推杯換盞都凝固了。幾十雙眼睛,如同探照燈般,齊刷刷地聚焦在趙磊身上,充滿了震驚、難以置信、以及一絲看戲的興奮。

趙磊臉上的笑容終于僵住了。他猛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瞬間面如死灰,豆大的冷汗“唰”地一下從額頭冒了出來!他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眼珠子瞪得幾乎要脫眶,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如同篩糠?!安弧皇恰摇液榷嗔恕f的!我胡說八道!”他語無倫次地辯解著,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然而,那“酒后真言”的威力已然無法挽回。包間里的氣氛尷尬到了冰點(diǎn)。精心準(zhǔn)備的聚會草草收場,眾人散去時,投向周科的目光充滿了復(fù)雜的意味——有將趙磊失言歸結(jié)于他得意忘形的鄙夷,也有對他“深藏不露”的莫名忌憚。

喧囂散盡,周科獨(dú)自坐在回家的出租車后座。窗外是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霓虹閃爍,車流如織,勾勒出一幅繁華的畫卷。他靠在椅背上,手指無意識地轉(zhuǎn)動著食指上的戒指。指尖傳來熟悉的冰涼。

然而,一種巨大的、難以言喻的空虛和孤獨(d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無聲無息地淹沒了他,比窗外的夜色更濃重。李倩的狼狽,趙磊的塌房,帶來的短暫快意如同泡沫,瞬間破裂消散。他得到了什么?虛假的敬畏,虛假的愛慕,虛假的成功。

蘇晴溫柔順從的臉龐在腦海中浮現(xiàn),那空洞的眼神卻讓他心底發(fā)寒。身邊沒有一個真正了解他、愛他本身的人。所有圍繞著他的“善意”、“崇拜”、“敬畏”,都建立在那枚冰冷戒指的操控之上。他像一個披著華麗戲服的傀儡,在空無一人的舞臺上獨(dú)自表演。他,周科,這個人本身,似乎也在這一次次的“觸碰”中,在虛假的掌控里,漸漸迷失,變得面目模糊。指間的戒指,那曾帶來巨大力量的冰冷觸感,此刻竟讓他感到一絲深入骨髓的寒意。

周一,公司最大的VIP客戶,宏遠(yuǎn)集團(tuán)的馬總蒞臨視察。關(guān)乎周科能否晉升總監(jiān)的關(guān)鍵項(xiàng)目合作,進(jìn)入了最后也是最艱難的談判階段。馬總五十多歲,身材不高卻氣場強(qiáng)大,眼神銳利如鷹,說話條理分明,滴水不漏。他對方案細(xì)節(jié)的挑剔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每一個數(shù)據(jù),每一個風(fēng)險點(diǎn)都要反復(fù)盤問,會議室的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

“周經(jīng)理,”馬總指著方案中的一處關(guān)鍵成本核算,手指敲了敲桌面,發(fā)出篤篤的輕響,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這個成本壓縮模型,你確定覆蓋了所有潛在風(fēng)險?供應(yīng)鏈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出問題,這個漂亮的數(shù)字就會變成廢紙!我需要更詳實(shí)的支撐數(shù)據(jù),現(xiàn)在就要!”

周科的后背已經(jīng)滲出冷汗。他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解釋,但馬總顯然不滿意,眉頭越皺越緊。會議陷入僵局。送馬總?cè)ル娞蓍g的短暫路程,成了周科最后的機(jī)會。走廊里只有他們兩人。馬總步履沉穩(wěn),目不斜視,強(qiáng)大的氣場形成一股無形的壓力。

周科快走兩步,與馬總并肩,臉上堆起謙恭的笑容:“馬總您慢點(diǎn),這邊電梯。” 他伸出手,似乎想做一個虛扶引導(dǎo)的動作,戴著戒指的右手食指,極其隱蔽而迅疾地,朝著馬總西裝袖口外露出的、帶著勞力士腕表的手腕皮膚點(diǎn)去!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皮膚的剎那!

嗡——!

指根的戒指猛地爆發(fā)出一股驚人的灼熱!仿佛瞬間被燒紅的烙鐵燙了一下!同時,一股冰冷、強(qiáng)大、如同實(shí)質(zhì)般的阻力狠狠撞在周科的意念上,仿佛他推開的不是空氣,而是一堵堅(jiān)不可摧的冰墻!他的手指被這股力量硬生生地彈開了幾毫米,最終只是徒勞地在馬總昂貴的西裝袖口上輕輕拂過。

馬總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只是微微側(cè)過頭,銳利的目光掃過周科那只略顯突兀的手,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眼神里掠過一絲被打擾的不悅和審視,但并未多言,徑直走進(jìn)了打開的電梯。

電梯門緩緩合攏,隔絕了馬總那張不怒自威的臉。

周科僵立在原地,手指上殘留著戒指傳來的灼痛感和那股冰冷的反彈力。一股寒意,比戒指本身的冰涼更甚百倍,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凍結(jié)了他的血液。失敗了!第一次……失敗了!戒指傳遞來一股極其微弱卻清晰無比的“不滿”情緒,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纏繞著他的指根,輕輕噬咬。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襯衫。

陳小鹿抱著一疊需要林薇簽字的文件,輕手輕腳地走到主管辦公室門口。門虛掩著一條縫,里面?zhèn)鞒鲋芸茀R報工作的聲音,語調(diào)平穩(wěn)。她正準(zhǔn)備敲門,目光不經(jīng)意間透過門縫掃了進(jìn)去。

周科背對著門口,站在林薇寬大的辦公桌前。林薇正低著頭,似乎在審閱一份文件,握著一支昂貴的鋼筆。

就在這一瞬間!

陳小鹿看到周科的身體微微前傾,右手看似隨意地抬了起來,動作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襯衫的領(lǐng)口。然而,就在整理領(lǐng)口的動作即將結(jié)束時,他戴著戒指的右手食指,如同蓄勢已久的毒蛇,以快得幾乎看不清的速度,極其迅疾地在林薇低垂的、毫無防備的左側(cè)額角處,輕輕一敲!

咚!

仿佛有一聲無聲的悶響在陳小鹿腦中炸開!

她清晰地看到,就在被敲擊的瞬間,林薇的身體猛地一震!像是被高壓電流擊中!她握著鋼筆的手瞬間僵在半空,筆尖懸停在紙面上,一滴墨水滴落,洇開一小團(tuán)黑色。緊接著,林薇的頭極其緩慢地抬了起來。

那一瞬間的眼神,陳小鹿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空洞。死寂。毫無生氣。

像兩顆失去了所有光澤的玻璃珠子,直勾勾地“看”著前方的空氣,瞳孔深處沒有任何焦點(diǎn),沒有任何屬于人類的情緒波動,只有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絕對的虛無。那不是疲憊,不是走神,而是一種靈魂被徹底抽離后的“空白”狀態(tài)!時間仿佛凝固了,那可怕的“空白”持續(xù)了足足兩秒!

兩秒后,林薇的眼睛極其緩慢地眨了一下。那種空洞感如同潮水般褪去,重新填充進(jìn)周科操控下的那種刻板的、缺乏靈性的順從。她低下頭,繼續(xù)在文件上簽字,動作僵硬而規(guī)范。

陳小鹿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沒有驚叫出聲!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鐵鉗,瞬間攫住了她的心臟,讓她幾乎無法呼吸!手中的文件“嘩啦”一聲輕響,差點(diǎn)脫手掉落。她踉蹌著后退一步,背脊緊緊貼在冰冷的墻壁上,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衣衫。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剛才那是什么?那絕對不是正常的現(xiàn)象!周哥…他對林主管做了什么?!

她再也不敢停留,抱著文件,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轉(zhuǎn)身逃也似地離開了那個讓她靈魂戰(zhàn)栗的門口。

從那天起,陳小鹿對周科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帶著崇拜和同情主動靠近他、關(guān)心他。她總是低著頭,刻意避開與周科接觸的機(jī)會。當(dāng)周科像往常一樣,溫和地笑著想把一些繁瑣的數(shù)據(jù)處理工作交給她:“小鹿,幫個忙,這個表格……”

“??!周哥,對不起!”陳小鹿像被燙到一樣猛地后退一步,眼神躲閃,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我…我手頭還有林主管交代的急活兒!真的!特別急!我先走了!”她語無倫次地說完,抱著自己的文件,幾乎是跑著離開了周科的工位,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周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著陳小鹿倉惶逃離的背影,眼神沉了下來。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女孩眼中那濃得化不開的恐懼和疏離。他試圖在茶水間“偶遇”她,用最溫和無害的語氣打招呼,但陳小鹿只是飛快地看他一眼,那眼神里充滿了巨大的困惑和深入骨髓的驚懼,然后迅速低下頭,小聲應(yīng)一句“周哥好”,便匆匆離開,仿佛他是某種攜帶致命病菌的怪物。

那盞曾經(jīng)照亮他灰暗職場、代表著最后一點(diǎn)純真善意的微弱燈火,徹底熄滅了。

周五晚上,部門聚餐,氣氛熱烈。酒過三巡,老黃喝得滿臉通紅,舌頭都大了,拉著幾個平時還算談得來的同事在角落的沙發(fā)上唾沫橫飛地吹牛。

“……不是我跟你們吹!在公司混了二十年,我老黃什么人沒見過?什么事兒沒經(jīng)過?”他拍著胸脯,噴著酒氣,眼神迷離地掃視著喧鬧的餐廳,最終落在了遠(yuǎn)處被幾個同事圍著敬酒的周科身上,聲音陡然壓低,帶著一種神秘兮兮又透著恐懼的意味,“……看見沒?那小子…周科!你們…都別惹他!”

他打了個響亮的酒嗝,引得旁邊的人皺眉。

“邪門!真他媽邪門!”老黃晃著腦袋,聲音不自覺地又提高了幾分,“我老黃…在公司混了二十年…什么人沒見過?他身上…有股勁兒!說不清道不明的勁兒!邪性得很!他要你干啥,你…你他媽就鬼使神差地…想幫他干!攔都攔不??!邪門!真他媽邪門!”

他醉醺醺的話語,在嘈雜的背景音中并不算太突出,但足夠清晰。坐在旁邊一桌,正獨(dú)自喝著悶酒、眼神陰沉地盯著周科的張銳,卻猛地豎起了耳朵。他端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身體微微前傾,將老黃那帶著酒氣、充滿恐懼和困惑的醉話,一字不落地聽進(jìn)了耳朵里。

張銳瞇起了眼睛,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刀,再次投向人群中心、笑容從容的周科,臉上那慣常的假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鷙和冰冷的算計。老黃這不著調(diào)的醉話,如同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早已布滿懷疑的心湖里,激起了巨大的漣漪。一個念頭如同毒藤般纏繞而上:周科的反常,林薇的詭異變化…這里面,絕對有問題!

深夜,周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出租屋。冷水沖刷在臉上,帶來短暫的清醒。他抬起頭,看向鏡中那張寫滿倦怠和一絲扭曲亢奮的臉。水流順著臉頰滑落。他習(xí)慣性地想轉(zhuǎn)動一下食指上的戒指,緩解指根那莫名的酸脹感。

動作猛地頓?。?/p>

他不敢置信地低下頭,湊近洗手池上方的鏡子,死死盯著自己的右手食指。

戒指…戒指似乎變小了!?或者說,它更緊地箍在了指根上!原本戴上去時還留有一絲縫隙,如今卻嚴(yán)絲合縫地勒進(jìn)了皮肉里,在指根處箍出了一道清晰而刺眼的、如同烙印般的深紅色凹痕!

一股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頭頂!

周科慌忙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捏住戒指,用力向外拔!

紋絲不動!

他加大力氣,指甲掐進(jìn)了戒指邊緣的皮肉里。

“呃!” 一股鉆心刺骨的劇痛猛地從指根傳來!仿佛戒指不是套在手指上,而是深深嵌入了他的指骨之中!那痛感尖銳無比,帶著一種灼燒般的撕裂感,瞬間讓他冷汗淋漓!

他驚恐地松開手,看著鏡中自己慘白的臉和指根那道猙獰的紅痕。戒指冰冷地箍在那里,那些扭曲的紋路在燈光下仿佛微微蠕動了一下。

就在這時,一陣細(xì)微的、如同無數(shù)根冰冷鋼針同時扎刺的痛感,毫無預(yù)兆地從戒指與皮膚接觸的地方爆發(fā)開來!那痛感并不強(qiáng)烈,卻極其尖銳、密集、深入骨髓,讓他整根手指都忍不住痙攣了一下!

他踉蹌著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瓷磚墻壁上,大口喘著粗氣。一股源自戒指本身的、仿佛能凍結(jié)血液的冰冷寒意,毫無來由地包裹了他的整只右手,甚至向手臂蔓延。

深夜,周科再次從噩夢中驚醒,渾身被冷汗浸透。窗外依舊是永無止境的冷雨。

黑暗中,那非男非女的金屬低語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清晰,更加冰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如同最終宣判般的森然意味,在他空蕩的臥室里反復(fù)回蕩,撞擊著他的耳膜和靈魂:

“代…價…” “終…將…” “償…付…”

也許,蘇晴可以給他安慰....

但是,事情卻不完全是這樣的...

本來蘇晴是他心目中完美的女神,而這完美如同精致的玻璃器皿,美麗而易碎。周科很快捕捉到了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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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shù)感的消逝: 他試圖將話題引向她面前那本厚重的《盧西安·弗洛伊德畫冊》,這本是她熱愛的領(lǐng)域。蘇晴的笑容依舊完美:“哦,弗洛伊德啊,他的筆觸很有力量感,對人物心理的刻畫很深刻。” 回答精準(zhǔn)得像百科詞條,卻毫無個人見解和分享的熱情。她不再主動談?wù)撊魏侮P(guān)于藝術(shù)、書籍或她正在參與的一個小型畫廊策展項(xiàng)目(周科記得她朋友圈提過),仿佛那些興趣從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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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空洞: 當(dāng)周科因?yàn)榘滋鞆堜J的暗中使絆而心情陰郁時,蘇晴立刻表現(xiàn)出“擔(dān)憂”,溫言軟語地安慰:“別生氣了,為那種人不值得。你那么優(yōu)秀,肯定能解決的?!?話語體貼,眼神卻像蒙著霧氣的玻璃,缺乏真實(shí)的共情溫度。她的關(guān)心如同設(shè)定好的程序,精準(zhǔn)卻冰冷。周科發(fā)現(xiàn),她從未因?yàn)樗倪t到、心不在焉或者偶爾流露的煩躁而真正流露出不滿或委屈,她只是調(diào)整“程序”,表現(xiàn)得更加“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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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藏的違和感: 有一次,在周科去洗手間的短暫間隙,他透過裝飾隔斷的縫隙瞥見蘇晴。她臉上那完美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巨大的茫然和困惑。她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剛才被戒指觸碰過的地方,眉頭微蹙,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塊皮膚,眼神里掠過一絲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如同溺水般的恐懼。但當(dāng)周科回到座位,那程序化的明媚笑容立刻無縫銜接地回到了她臉上。這轉(zhuǎn)瞬即逝的掙扎,像一根冰冷的針,扎進(jìn)了周科狂喜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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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科沉溺在這種虛假的“榮耀”里,如同飲鴆止渴。他帶蘇晴去他曾經(jīng)覺得高不可攀的高級餐廳,享受侍者恭敬的態(tài)度和其他食客艷羨的目光。蘇晴穿著他“建議”的(實(shí)則是戒指暗示的)漂亮裙子,舉止優(yōu)雅,談吐得體,完美扮演著“成功男士身邊優(yōu)雅女伴”的角色。虛榮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然而,每一次約會結(jié)束,獨(dú)自回到冰冷的出租屋,巨大的空虛感便如影隨形,比窗外的夜色更濃重。他得到了女神的“愛”,卻失去了真實(shí)的交流。沒有思想的碰撞,沒有觀點(diǎn)的交鋒,沒有因誤會而產(chǎn)生的爭吵,也沒有因和解而帶來的甜蜜。一切都是設(shè)定好的程序,單向的操控。蘇晴像一個美麗的人形應(yīng)答機(jī),完美回應(yīng)著他的一切需求,卻唯獨(dú)沒有靈魂。

一次深夜,他加班到很晚,帶著一身戾氣來到蘇晴整潔雅致的公寓(他通過戒指的暗示獲得了進(jìn)入的“許可”)。公寓布置得很有格調(diào),墻上掛著幾幅小眾的抽象畫,書架塞滿了藝術(shù)書籍。這本該是他向往的精神角落。但他粗暴地將文件袋扔在沙發(fā)上,煩躁地扯開領(lǐng)帶。

蘇晴立刻迎上來,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擔(dān)憂:“怎么了?工作不順心嗎?別太累了,我給你倒杯熱牛奶?” 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看著她空洞眼神里反射出的自己那張寫滿疲憊和扭曲欲望的臉,一股無名火猛地竄起!他粗暴地?fù)]開她伸來的手:“牛奶?我不是小孩子!你除了會說這些沒用的廢話,還會什么?!” 他沖口而出,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蘇晴的身體僵了一下。程序似乎因?yàn)橥蝗缙鋪淼膹?qiáng)烈負(fù)面指令而短暫卡殼。她的眼神出現(xiàn)了瞬間的混亂和空白,仿佛底層邏輯在沖突。幾秒鐘后,程序重新加載完成。她沒有生氣,沒有委屈,甚至沒有后退,只是臉上的笑容更加“包容”,聲音更加輕柔:“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你壓力太大了,要不我給你放點(diǎn)舒緩的音樂?或者…抱抱你?” 她張開手臂,做出一個擁抱的姿勢,眼神卻依舊空洞地“注視”著他。

看著這個張開手臂、如同等待指令的機(jī)器人般的“女神”,一股冰冷的恐懼和巨大的厭惡感瞬間淹沒了周科!他想要的不是這個!不是這個抽空了靈魂的美麗軀殼!他想要的是那個會拒絕他、會和他爭論藝術(shù)流派、會因?yàn)樗暮鲆暥鷲灇獾摹⒂醒腥獾奶K晴!

“滾開!” 他低吼一聲,猛地推開她,踉蹌著沖出了公寓門,將蘇晴和她那完美卻虛假的擁抱姿勢關(guān)在身后。樓道里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葉,卻無法驅(qū)散他心中那徹骨的寒意和荒蕪。指間的戒指,那曾帶來無上滿足的冰冷觸感,此刻像一道燒紅的鐵箍,灼燒著他的指根,也灼燒著他空洞的心。鏡花水月,終是虛無。他得到了“女神”,卻徹底失去了愛情本身,也迷失了自己。這虛假樂園中的孤獨(dú),比任何現(xiàn)實(shí)的困頓都更令人絕望。

辦公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鉛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顆粒感。周科坐在電腦前,屏幕上是那個關(guān)乎他能否一步登天的跨國項(xiàng)目方案,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和圖表此刻卻像扭曲的蝌蚪,在他布滿血絲的眼前游動。指根傳來的刺痛感已從間歇變?yōu)槌掷m(xù),如同有無數(shù)根燒紅的細(xì)針,隨著脈搏一下下扎進(jìn)骨頭里。他下意識地用拇指摩挲著食指上的戒指,那些盤繞的、如同活物般的暗紅色紋路,已從戒指邊緣悄然爬出,在紅腫發(fā)炎的皮膚上蔓延開一小片猙獰的蛛網(wǎng),帶來灼熱和刺癢的怪異觸感。

“咳。”一聲刻意的輕咳在斜后方響起。

周科猛地一顫,指尖觸電般從戒指上彈開,心臟驟然縮緊。他不用回頭也能感受到那兩道黏膩冰冷、如同毒蛇信子般的目光——張銳。

自從老黃那晚醉酒后的失言,張銳的“關(guān)注”就從未如此刻骨。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陰陽怪氣地嘲諷,而是換了一種更陰險、更令人窒息的方式。

他會“恰好”出現(xiàn)在茶水間周科的身后,一言不發(fā),只是目光銳利地掃過周科的右手;會在周科與林薇單獨(dú)交談時,隔著玻璃墻,抱著手臂,嘴角噙著一絲冰冷的笑意,眼神死死鎖定;甚至?xí)谥芸莆缧菖吭谧郎蠒r,無聲無息地站在他工位旁,像一尊沉默的監(jiān)視器。

此刻,張銳就倚在隔壁組的隔斷旁,手里拿著一份無關(guān)緊要的文件,視線卻越過紙張邊緣,精準(zhǔn)地、毫不掩飾地釘在周科那只戴著戒指的手上,眼神里充滿了探究、算計和赤裸裸的敵意。那目光仿佛帶著實(shí)質(zhì)性的重量,壓得周科幾乎喘不過氣,如芒在背,每一秒都是煎熬。

“林主管,這份…這份預(yù)算報表需要您確認(rèn)簽字。”陳小鹿怯生生的聲音在不遠(yuǎn)處響起,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周科循聲望去,只見林薇坐在她的獨(dú)立辦公室里,背對著玻璃墻。陳小鹿將文件放在她桌上。林薇沒有反應(yīng),身體僵硬得如同一尊石雕。

幾秒鐘后,林薇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幅度不大,卻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頻率。她猛地抬起雙手,十指深深插進(jìn)梳理得一絲不茍的發(fā)髻中,用力撕扯!壓抑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痛苦呻吟從她喉嚨深處溢出,沉悶而絕望。她的頭深深埋下,肩膀聳動,仿佛在與無形的枷鎖進(jìn)行殊死搏斗。

周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起身,幾乎是沖進(jìn)了林薇的辦公室,反手帶上門,隔絕了外面窺探的目光(尤其是張銳那如影隨形的視線)。

“林主管?您怎么了?”周科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他迅速靠近,右手習(xí)慣性地抬起,食指微屈,準(zhǔn)備再次進(jìn)行“加固”。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林薇太陽穴的剎那——

林薇猛地抬起了頭!

那一瞬間的眼神,讓周科如墜冰窟!不再是空洞,不再是麻木!那雙曾經(jīng)銳利逼人的眼睛里,此刻充滿了血絲,瞳孔因?yàn)闃O致的恐懼和憤怒而放大,像兩口沸騰的絕望深淵!她的目光死死鎖住周科的臉,然后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猛地釘在他抬起的那只手上——釘在那枚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戒指上!她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牙齒咯咯作響,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想吼出什么,卻只發(fā)出破碎的氣音。

那眼神里的恨意和怨毒,如同淬毒的匕首,直刺周科的靈魂深處!她仿佛不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看一個將她拖入地獄的、披著人皮的怪物!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周科!他不再猶豫,也顧不得動作是否會被外面的人(尤其是張銳)看到,食指帶著一股狠勁,重重地敲在林薇的太陽穴上!

嗡!

戒指傳來熟悉的微顫和吸力。林薇眼中的狂亂掙扎如同被強(qiáng)行按下的暫停鍵,迅速被一片更深沉、更死寂的空洞取代。撕扯頭發(fā)的手無力地垂下,身體停止了顫抖,只剩下粗重的、毫無生氣的喘息。她像個被抽掉發(fā)條的木偶,僵硬地拿起筆,開始在文件上簽字,動作刻板而緩慢。

周科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喘著粗氣退出來,正對上張銳似笑非笑、充滿探究的眼神。張銳的目光在他慘白的臉上和他那只剛剛“施法”的右手之間來回掃視,最終定格在周科指根那抹刺眼的暗紅紋路上,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幾分,帶著冰冷的了然。周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逃也似的走向茶水間,只想用一杯冷水澆滅心頭的恐懼。剛推開門,就和里面正要出來的陳小鹿撞了個滿懷!

“??!”陳小鹿驚叫一聲,手中的馬克杯脫手飛出,“啪嚓”一聲在地上摔得粉碎,褐色的咖啡漬濺了一地,也濺濕了她的褲腳。

周科下意識想伸手扶她:“小鹿,對不……”

“別碰我!”陳小鹿的反應(yīng)如同觸電,她猛地向后跳開一大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飲水機(jī)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她臉色煞白,大眼睛里充滿了無法掩飾的、深入骨髓的恐懼,身體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她死死地盯著周科,尤其是他那只戴著戒指的右手,仿佛那是擇人而噬的毒蛇!

“周哥…你…你別過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細(xì)若蚊蠅,卻字字如同冰錐,“求求你…離我遠(yuǎn)點(diǎn)!離…離林主管遠(yuǎn)一點(diǎn)!”她的目光再次驚恐地掃過周科的右手,嘴唇哆嗦著,用盡全身力氣擠出了壓在心底多日的恐懼,“你手上那個…那個東西…好可怕!它…它會吃人!我看見了!我都看見了!”

說完,她像一只受驚過度的小鹿,繞過地上的狼藉和僵立當(dāng)場的周科,捂著臉,嗚咽著沖出了茶水間。

“好可怕…它會吃人…”

陳小鹿帶著哭腔的控訴和那驚懼到極點(diǎn)的眼神,如同冰冷的鐵水,瞬間澆透了周科的心臟,又迅速凝固成堅(jiān)硬的、帶著倒刺的冰塊,狠狠扎在里面。

茶水間里彌漫著咖啡的苦澀香氣和碎片尖銳的反光,周科僵立著,感覺整個辦公室都變成了巨大的、無聲的審判場。同事們看似忙碌,眼角的余光卻像探針,無處不在。他成了孤島,周圍是深不見底的、充滿猜忌和恐懼的海水。


更新時間:2025-07-17 11: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