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和胖子對視一眼，都沒說話。車廂里的暖氣還在吹，卻突然覺得有點冷。

他們知道那個人是誰。黑瞎子三個月前在塔木陀出了點事，被蛇母的毒液濺到，

臉上留了道疤，從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頜，雖然已經(jīng)淡了很多，卻讓他變得格外敏感。

臨走前他反復囑咐，千萬別讓張起靈知道，怕他剛出青銅門，心神不寧，再被刺激到。

“忘了就忘了唄?！迸肿哟蚬焓峙牧伺膹埰痨`的肩膀，“說不定是哪個墓里的粽子，

忘了才干凈。你胖爺我還巴不得忘了那些玩意兒呢?！睆埰痨`沒接話，只是重新低下頭，

望著窗外飛逝的雪景。車窗外的長白山越來越遠，雪卻還在下，像要把整個世界都埋起來。

他的記憶像被大雪覆蓋的路面，吳邪和胖子是路邊熟悉的樹，他認得，可路的盡頭，

好像有個模糊的影子，他看不清是誰，只知道那個人，應該來的。吳邪的家在杭州老城區(qū)，

一棟帶院子的小樓。院子里種著棵桂花樹，冬天落了葉，光禿禿的枝椏指向天空，

像幅簡筆畫。張起靈住二樓的客房，房間里很簡單，一張床，一個衣柜，

窗臺上放著吳邪給他買的多肉，綠油油的，透著點生氣。吳邪特意選了最好養(yǎng)的品種，

怕以張起靈的性子，再鮮活的東西也能養(yǎng)死。但張起靈不常待在房間里，

他總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對著窗外發(fā)呆。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他身上，

給他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可他周身的氣息還是冷的，像長白山?jīng)]化的雪?！靶「纾?/p>

吃點水果？”吳邪端著一盤草莓走過來，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草莓紅得發(fā)亮，

是早上剛從市場搶的，還帶著水珠。張起靈沒動，視線依舊落在窗外的桂花樹。

“在想什么呢？”吳邪在他旁邊坐下，拿起一顆草莓遞給他，“這草莓甜得很，你嘗嘗。

”張起靈接過草莓，卻沒吃，只是捏在手里。草莓的絨毛蹭著他的指尖，有點癢。

“我好像……經(jīng)常坐在這樣的沙發(fā)上。”他緩緩開口，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么，

“旁邊有個人，在說話，很吵，卻……很舒服?！眳切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