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一些獨處時間。"周沉直視她的眼睛，"這很正常吧？"
林晚慢慢放下筷子："當然。只是這座城市變化很大，我怕你迷路。"她從錢包里取出一張信用卡，"拿著，買你需要的任何東西。"
周沉沒有接："我有自己的錢。"
林晚的手懸在空中，最終收了回去："隨你便。"
超市距離比蘇媛說的要遠，周沉走了近二十分鐘才到。獨自一人的感覺出奇地好，沒有林晚無處不在的目光，沒有那種被時刻評估的壓力。他在貨架間漫無目的地閑逛，買了些洗漱用品和零食。
回程時，周沉故意繞了遠路，經(jīng)過一個小公園。長椅上，他拿出手機搜索"如何判斷被下藥"，瀏覽了幾篇關(guān)于藥物控制的文章。癥狀列表讓他心驚——嗜睡、記憶模糊、時間感錯亂、對特定人產(chǎn)生依賴...每一項都與他近日的感受吻合。
"周沉？"
一個熟悉的聲音讓他猛地抬頭。蘇媛牽著一條小狗站在面前，夕陽在她身后鍍上一層金邊。
"又見面了。"周沉收起手機。
"你住得還習慣嗎？"蘇媛在他旁邊坐下，小狗立刻湊過來聞周沉的鞋子。
"還在適應(yīng)。"周沉謹慎地回答，"你呢？一個人??？"
"嗯，父母給買的畢業(yè)禮物。"蘇媛做了個鬼臉，"他們覺得女孩子自己租房不安全。其實這小區(qū)安保很好，而且鄰居都很友善..."她頓了頓，"除了林小姐有點嚇人。"
周沉挑眉："她對你做了什么？"
"沒有具體的事。"蘇媛壓低聲音，"就是感覺...她看人的眼神像 X 光機，能把人看穿。而且..."她猶豫了一下，"有次我看到她在后院埋什么東西，半夜三點。"
周沉的后頸一陣發(fā)涼："什么時候的事？"
"上周吧。"蘇媛聳聳肩，"可能是我想多了。對了，你做什么工作的？"
他們聊了一會兒，周沉發(fā)現(xiàn)蘇媛是個簡單直率的女孩，與林晚的復雜神秘截然不同。分別時，蘇媛主動加了周沉的微信："有事可以找我，遠親不如近鄰嘛。"
回到別墅，周沉發(fā)現(xiàn)林晚正在廚房準備晚餐。她背對著門，動作優(yōu)雅地切著蔬菜，長發(fā)挽起，露出修長的脖頸。
"買了什么？"她頭也不回地問。
周沉展示了一下購物袋："日常用品。"
林晚轉(zhuǎn)過身，目光落在周沉的手機上："玩得開心嗎？"
"就散了散步。"周沉把手機放回口袋，"需要幫忙嗎？"
"不用，去休息吧。"林晚微笑道，"晚餐還要一會兒。我給你泡了茶，在客廳。"
周沉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了那杯茶。香氣與往日略有不同，帶著一絲苦澀。他假裝抿了一口，趁林晚不注意時倒進了旁邊的盆栽。
晚餐是精致的法式料理，配著昂貴的紅酒。林晚似乎心情很好，談?wù)撝诮邮值囊粋€大項目。周沉應(yīng)和著，心思卻飄向蘇媛說的話——林晚半夜在后院埋什么？
"你看起來心不在焉。"林晚突然說。
周沉抬頭，發(fā)現(xiàn)她正盯著自己，眼神銳利："只是有點累。"
"最近睡不好？"
"有些奇怪的夢。"周沉謹慎地回答。
林晚的眼睛亮了起來："什么樣的夢？"
"就是...普通的噩夢。"周沉避開她的視線。
林晚放下刀叉，伸手覆在周沉的手上："我可以幫你。我學過一些催眠療法，對噩夢很有效。"
她的手掌冰涼而柔軟，像一塊上好的絲綢。周沉本能地想抽回手，卻發(fā)現(xiàn)自己莫名貪戀這種觸感。
"今晚試試？"林晚的聲音低沉而誘惑，"就簡單的放松引導。"
周沉最終點了點頭，不知是出于好奇還是那杯只喝了一口的茶已經(jīng)開始起作用。
晚上十一點，周沉剛洗完澡，敲門聲響起。林晚穿著一件絲質(zhì)睡袍站在門外，手里拿著一個小香薰燈。
"準備好了嗎？"她問，不等回答就走了進來。
睡袍的領(lǐng)口很低，露出林晚精致的鎖骨和若隱若現(xiàn)的曲線。周沉刻意避開視線，坐在床邊："具體怎么做？"
"躺下就好。"林晚將香薰燈放在床頭柜上，點燃里面的蠟燭，滴了幾滴精油，"薰衣草和洋甘菊，幫助放松。"
香氣很快彌漫開來，甜膩中帶著一絲藥味。林晚坐在床邊，手指輕輕撫上周沉的太陽穴："閉上眼睛。"
她的指尖開始做小范圍的按摩，力道恰到好處。周沉感到一陣放松，意識逐漸模糊。
"想象你站在一段樓梯頂端..."林晚的聲音如同耳語，"每下一階，你就更放松一些..."
周沉感到自己正在墜入某種溫暖的黑暗。林晚的聲音越來越遠，但她的觸摸卻越來越近。手指從太陽穴滑到臉頰，再到脖子，最后停在鎖骨上。
"你真美。"她的聲音突然變了，不再是治療師的語調(diào)，而是充滿欲望的低語，"比我想象的還要完美。"
周沉想睜開眼睛，想推開她，但身體不聽使喚。林晚的氣息越來越近，然后是嘴唇貼上他的脖頸，輕輕吮吸。她的手指解開周沉睡衣的第一顆紐扣，然后是第二顆...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這一切。林晚猛地直起身，咒罵了一聲。周沉趁機睜開眼睛，假裝剛剛醒來："怎么了？"
"沒什么。"林晚已經(jīng)恢復了平靜，"你的電話。"
周沉拿過手機，是一個陌生號碼。他接起來，對方卻已經(jīng)掛斷。
"可能是騷擾電話。"林晚站起身，"你睡吧，我們改天繼續(xù)治療。"
她離開后，周沉鎖上門，檢查脖子上的痕跡——一個清晰的吻痕。這不是夢，林晚確實越界了。更可怕的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對此有反應(yīng)，身體背叛了理智。
凌晨三點，周沉突然驚醒。房子里有聲音——是林晚在說話。他輕手輕腳地打開門，聲音來自三樓工作室。周沉悄悄上樓，門縫下透出一線光亮。
"...計劃必須提前。"林晚的聲音冰冷而堅決，"他起疑心了。"
一陣停頓，顯然是在聽電話那頭說話。
"不，不能用藥了，他今天幾乎沒碰那杯茶。"又是一陣停頓，"遺產(chǎn)文件下周就能準備好，但我們需要他簽字。"
周沉的心跳加速，不自覺地向前傾身，不料碰倒了門邊的一個小擺件。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明顯。
門猛地打開，林晚站在燈光中，手機還貼在耳邊。她穿著黑色真絲睡裙，在背光下幾乎透明?？吹街艹?，她緩緩掛斷電話。
"睡不著？"她的聲音異常平靜，仿佛剛才那些話從未說過。
"聽到聲音..."周沉干巴巴地說。
林晚走近，伸手撫上他的臉："做噩夢了？"她的拇指輕輕摩挲周沉的下唇，"要不要和我一起睡？就像小時候那樣。"
周沉后退一步："我不是小孩子了。"
"當然不是。"林晚的微笑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危險而迷人，"你是個非常、非常迷人的男人，周沉。這一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向前一步，周沉就后退一步，直到背抵在墻上。林晚將一只手撐在他耳側(cè)的墻上，另一只手撫上他的胸膛："你感覺到了嗎？我們之間的電流。"
周沉確實感覺到了——恐懼、憤怒，還有某種可恥的興奮。林晚靠得更近，她的氣息噴在他臉上："承認吧，你也想要我。"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門鈴聲。兩人都僵住了。凌晨三點，誰會來按門鈴？
林晚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回你房間去。不管聽到什么都別出來。"
周沉點頭，快步下樓。但他沒有回房，而是躲在樓梯轉(zhuǎn)角處。林晚打開門，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東西帶來了嗎？"
"小聲點！"林晚厲聲道，"他在這里。"
"那正好，一次性解決。"
"不行！計劃有變，我需要更多時間..."
聲音逐漸遠去，前門關(guān)上了。周沉屏住呼吸，悄悄回到自己房間，鎖上門。他坐在床邊，雙手發(fā)抖。林晚到底在策劃什么？那個男人是誰？而最可怕的問題是——為什么他明明知道危險，卻還是對林晚的觸碰有反應(yīng)？
窗外，一輪血月高懸，將詭異的光灑在周沉床上。他摸出手機，猶豫了很久，最終給蘇媛發(fā)了一條信息：
"明天有空嗎？想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