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石膏沉重。
每走一步,斷骨處傳來的鈍痛都清晰地提醒我,顧齊有多狠。
我沒有回頭。
醫(yī)院的走廊很長,我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邁向自由。
我必須離開。
留下來,只有毀滅。
在麻藥完全失效前,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
一輛不起眼的救護車停在醫(yī)院的后勤出口。
奶奶已經(jīng)先被轉(zhuǎn)移。
當晚,一架醫(yī)療包機沖上云霄。
目的地,是顧齊權(quán)力觸及不到的地方。
我折斷了電話卡,將手機砸碎,扔進機場的垃圾桶。
所有的痕跡,我親手抹去。
蘇沫這個人,從京城消失了。
我終于擺脫了他。
三個月過去。
顧齊最初并不在意。
他認為我只是在鬧脾氣。
一個依附他生存的女人,能跑多遠?
他等著我資源耗盡,等著我為了奶奶回來求他。
一個星期。
一個月。
三個月。
我沒有回來。
顧齊的耐心開始崩解,他派人去找。
醫(yī)院人去樓空,我的住處和工作室空無一人。
我像水汽一樣蒸發(fā)了。
他習(xí)慣了掌控一切,這種失控讓他坐立不安。
蘇沫,到底去了哪里?
他心中那點異樣感擴大了,綁架案的細節(jié),他越想越不對勁。
他下令,重新徹查。
顧齊的手段從來不溫和。
逃竄在外的幾個綁匪很快被抓了回來。
地下的審訊室里,不需要太多時間,那些人就崩潰了。
他們招供了。
雇主的名字,不是蘇沫。
是林清雨。
顧齊拿著口供,找到了正在參加晚宴的林清雨。
他把她拽進無人的休息室。
“綁架的事,你做的?”顧齊的聲音沒有溫度。
林清雨的偽裝在顧齊面前碎裂了。
她哭泣,試圖博取同情,但顧齊沒有像往常那樣安慰她。
他只是站著,等待一個答案。
林清雨知道瞞不住了。
“齊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她語無倫次,“我只是想嚇唬她一下?!?/p>
“為什么要嚇唬她?”
“因為她那張臉!”林清雨尖叫起來,“她長得太像姐姐了!我討厭她!我恨你用看姐姐的眼光看她!”
嫉妒,扭曲的占有欲。
她承認了,她雇人綁架我,目的是毀掉我。
而我,在廢棄工廠里,卻拼命護住了她。
真相像一記重拳打在顧齊身上。
他冤枉了我。
他不僅冤枉了我,還親手折斷了那個保護了林清雨的手腕。
他想起我在醫(yī)院里看他的樣子。
沒有恨,只有徹底的空洞。
顧齊讓人查了我的資金流水。
報告很快擺在他的桌上。
我救治奶奶的錢,我早期投資的收益,每一筆都干干凈凈。
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依靠他。
我的決絕,我的離開,都不是欲擒故縱。
我是真的不要他了。
顧齊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空虛。
他錯了。
錯得離譜。
他把一個真心待他的人,傷得體無完膚。
悔意開始啃食他的心臟。
他必須找到我。
顧齊啟動了他在全球的關(guān)系網(wǎng)。
命令下達,帶著不惜一切代價的瘋狂。
“找蘇沫。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