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安被氣笑了,“當(dāng)初以死相逼非要嫁給我的是你,現(xiàn)在又說離婚?喬淑芬,你別想一出是一出,如果你想逼我跟你說話,那沒問題,我今天已經(jīng)同你說了很多,也會按照你的要求跟你圓房?!?/p>
他知道喬淑芬喜歡他,一直喜歡他,不管鬧多大矛盾,鬧多久,她都不會跟他離婚。
頂多鬧一段時間就好了。
所以這次鬧離婚,他只當(dāng)她想出新穎點子逼他圓房。
喬淑朝他看了過去,“以前我只是不甘心,要死要活非要嫁給你,死里逃生我想明白了,強(qiáng)扭的瓜不甜,你也不滿意這樁婚事,以沉默的方式逼著我離婚,我們放過彼此,難道不好嗎?”
周立安一愣,他下意識以為喬淑芬說的是真的,是真的想明白了要同他離婚。
“你什么意思?非要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鬧離婚?”
他的學(xué)生還在公安局,如果喬淑芬不撤訴,她們的一輩子就毀了。
她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提離婚,不就是想趁此拿捏他。
“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喬淑反問。
周立安抿了抿唇,緊皺著眉:“你別鬧了,我會跟你圓房?!?/p>
“都離婚了,還圓什么房?”真是好笑。
喬淑不愿意跟他拉扯,她又累又困,“你要是沒什么事兒,帶著你媽回去?!?/p>
她轉(zhuǎn)身就要走,周立安卻握住了她的手腕兒,眉眼陰沉:“鬧也要有個限度,鬧過了就沒意思了。”
他的手勁兒很大,剛好捏到她被韁繩磨破的印子,喬淑疼的直皺眉:“松手!”
她抬腳就往周立安身上踹,周立安非常熟練的往后退了半步,鞋尖兒只擦到了他的褲腳。
周立安臉色沉了沉,這么多年,喬淑芬如何出手打他,使用什么招式,他一清二楚,所以躲避十分嫻熟。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潑婦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喬淑芬,你果然和以前一樣,就喜歡動手動腳?!?/p>
喬淑冷笑出聲:“咱倆彼此彼此,你的冷暴力將我打的遍體鱗傷,我以武力回?fù)粲惺裁村e,再說了,你攥到了我的傷口,讓你松手不松手,我憑什么不能踹你?”
周立安一愣,目光下意識落在她的手腕上,看到那圈兒觸目驚心的傷口時,猛然松開了手。
喬淑輕輕吹了吹手腕兒,剛剛結(jié)的痂,被他大手握住裂開了,疼的齜牙咧嘴。
她對渣男很失望,明明已經(jīng)提出離婚放過他,他還在這兒油鹽不進(jìn),說她胡鬧。
她都被他的學(xué)生安排小混混賣給傻子了,手腕上的一圈傷口正是麻繩磨得,他眼瞎看不到嗎?
看著她嫌棄失望的眼神,周立安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兒。
“我已經(jīng)說的很明白了,咱倆放過彼此,我和你離婚,放你自由,你正好找你心心念念的女同學(xué)?!?/p>
說完,她看也不看周立安一眼,轉(zhuǎn)身回了屋。
跟這種油鹽不進(jìn)的人說話,多一秒都在浪費時間。
張口閉口她在胡鬧,她被他的學(xué)生算計拐賣,歷經(jīng)生死逃回來,他有關(guān)心過一句嗎?
如果她和原主一樣,樂呵呵翹著嘴跟他圓房,只怕得到的不僅僅是他的冷暴力,還有逼良為娼的怨恨。
周立安的怨恨將再次升級。
她望著窗外,夜色已經(jīng)大暗,黑沉沉的讓人喘不上來氣。
唉,這個年代雖然沒有污染,吃的喝的沒有添加科技與狠活,但許多人的觀念依然陳舊保守。
周寡婦嘴皮子都磨破了,好說歹說,張彩虹愣是沒給一個好臉兒,罵罵咧咧將她推搡了出去。
“道歉有用的話,要公安做什么,我閨女被拐賣差點回不來,你有關(guān)心過一句嗎?你兒子關(guān)心過一句嗎?張口閉口別鬧了?乖乖回去跟你兒子圓房?我呸!圓你娘個頭!”
張彩虹罵得很臟,葛秀英極力勸阻也無濟(jì)于事,反而讓她罵的更兇。
周立安很有骨氣,沉著臉拉著周寡婦就走,“人家不歡迎,何必上趕著自討沒趣,晾她一段時間,她自己就會乖乖回家?!?/p>
以前又不是沒吵過,喬淑芬經(jīng)常砸了東西之后跑回娘家,三五天不回來,只不過之前從來沒說過離婚,這次他只當(dāng)她鬧得狠了點。
周寡婦想了想,“也是,反正你那幾個學(xué)生做錯了事兒,蹲幾天公安局好認(rèn)清錯誤,喬淑芬太拿喬了,任由張彩虹將我罵的狗血淋頭,也不出來說句話?!?/p>
母子倆冷著一張臉回去了,拎來的禮品堆放在角落里,張彩虹想扔出去,被葛秀英攔了下來,將禮品提回了自己屋。
……
第二天,喬淑起了個大早。
將家里的雞鴨畜生喂了,早飯煮了,還將全家人的衣服洗干凈,晾曬好。
葛秀英起來后,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算她識趣兒,知道娘家不是自己家,搶著將她的活兒干了。
她進(jìn)廚房端著蒸好的雞蛋羹,倒上許多芝麻油,攪拌著喂自己的兒子。
喬淑吃了兩個玉米窩窩頭,喝了兩碗粥,葛秀英看的直皺眉。
但是看她一大早起來干活的份兒上,她忍著沒說話。
喬淑本想湊著哥哥的車回縣城,張彩虹說,“你哥天不亮就走了,你那破刷碗的工作又不是啥好活兒,干什么干!再說了,你回到縣城也沒個住處,難不成還想跟周立安擠一塊?”
喬淑想了想,也是。
縣城沒有住處,租房子找工作都要有介紹信,雖然她不想回到周立安的住處,但是想到她剛買的衣裳、褲子還在那,心里就膈應(yīng)。
過兩天回去拿也行。
只是現(xiàn)在不想看到周立安,省得他懷疑她欲擒故縱。
吃過早飯,要下地抓工分。
喬淑扛著鐮刀,感覺很新穎,興致勃勃參加勞動。
眼下正是秋收的季節(jié),男人們扛著鋤頭、舉著鐮刀,女人挑著扁擔(dān),筐子里全是大糞。
每個人臉上洋溢著開心和幸福,精神頭堪比打了雞血。
大家都很團(tuán)結(jié),很友愛,唯獨一家人,精神懨懨,被喬紅升指著鼻子罵。
“娘的小資本家羔子,鋤頭都扛不動,你們是下放來改造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少爺,除不完這塊地,扣工分兒?!?/p>
他吧嗒吧嗒抽著旱煙,擰了擰比臉還粗的脖子,又去巡邏下一塊兒地了。
張彩虹指著戴著草帽、扛著鋤頭挨罵的那家人,對喬淑道:“看到?jīng)],那是紀(jì)家,那個年齡大些的青年,是紀(jì)家的大資本家羔子,年輕點兒的青年,是前兩日稽查大隊剛從山里抓回來的小資本家羔子,聽說他留洋回來一直躲在山里避禍,前兩日剛冒頭,就被抓來下放改造了?!?/p>
喬淑瞇著眼看去,總覺得那青年的身形有些熟悉。
寬肩窄腰大長腿。
資本家的少爺身材都這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