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全屋,已經(jīng)是凌晨。
阮芋一直沉默著。我知道,今晚發(fā)生的一切,對她的沖擊太大了。
我給她倒了杯溫水,坐在她身邊。「嚇到你了?」
她搖搖頭,抬起眼看我?!秆?,我只是在想,如果……如果當年許知南、駱嘉禾和沈薔,沒有發(fā)現(xiàn)那些秘密,她們是不是就能好好活著?」
我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也許吧。」我說,「活在一個精心編織的謊言里,直到被取走‘零件’的那一天?!?/p>
「有時候,真相……比謊言更殘忍?!谷钣蟮吐曊f。
我握住她的手。「但我們,不能永遠活在黑暗里。」
接下來的幾天,京市風云變幻。
在我和林叔提供的鐵證面前,傅承宇和秦秘書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將七年前的陰謀和盤托出。傅氏集團股票持續(xù)暴跌,被幾家虎視眈眈的資本聯(lián)手做空,瀕臨破產(chǎn)。
我,傅溫漾,作為傅氏唯一的合法繼承人,重新回到了公眾的視野。
只是,勝利的喜悅,并沒有持續(xù)太久。
一個深夜,我正在書房和林叔商討如何收回傅氏的控制權(quán),阮芋突然沖了進來。
「漾漾!快來看!」她臉色煞白,手里舉著一個平板,上面是一則剛剛彈出的社會新聞。
《前傅氏董事長傅承宇,在看守所內(nèi)畏罪自殺》。
新聞?wù)掌?,一具蓋著白布的擔架被抬上救護車。
我怔住了。
畏罪自殺?傅承宇那樣的人,就算被判死刑,也絕對不會選擇自己結(jié)束生命。他只會像瘋狗一樣,想拖著所有人一起下地獄。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像冰冷的藤蔓,瞬間纏住了我的心臟。
林叔的臉色也凝重起來?!复笮〗?,事情不對勁。」
「我明白?!刮页谅曊f,「他死了,很多線索就斷了。比如……他背后那些蠶食傅氏的資本,到底是誰在操控?」
「還有一個最關(guān)鍵的人?!谷钣笱a充道,「你的嬸嬸,傅承宇的妻子。從事發(fā)到現(xiàn)在,她一直以‘抑郁癥嚴重,精神失常’為由,待在私人療養(yǎng)院里,沒有接受任何調(diào)查?!?/p>
我腦中靈光一閃。
是她!
傅承宇死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她可以順理成章地以受害者的身份,繼承傅承宇從傅家掠奪走的,那部分已經(jīng)被他洗干凈的財產(chǎn)!
「林叔!馬上帶人去那家療養(yǎng)院!」我立刻下令,「不能讓她跑了!」
可還是晚了一步。
林叔的人趕到時,療養(yǎng)院的房間里空無一人,只留下一封倉促寫就的遺書,說她無法承受丈夫是殺人犯的事實,已經(jīng)投湖自盡。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又是一出金蟬脫殼的戲碼。
我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幾乎要將我凍僵。
我們所有人都忽略了她。這個看似柔弱、常年與藥物為伴的女人,或許,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一個。
深夜,我疲憊地回到安全屋。阮芋在客廳等我,桌上留著一碗溫熱的蓮子羹。
「漾漾,別太累了?!顾奶鄣乜粗?。
我點點頭,拿起碗喝了一口。甜糯的暖意,稍稍驅(qū)散了心底的寒氣。
聊了幾句后,我便回房休息。也許是太累了,我很快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劇烈的窒息感驚醒!
我感覺像是被一塊巨石壓在胸口,喘不上氣,眼前發(fā)黑,渾身發(fā)冷。
我拼命掙扎著想去開燈,卻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黑暗中,我聞到了一股奇怪的甜香。那不是蓮子羹的味道,而是從空調(diào)出風口里,幽幽飄散出來的……
像熟透的杏仁,帶著一絲死亡的甜膩。
是毒氣!
有人想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