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第一縷陽光透過便利店的玻璃門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光斑。陳默坐在收銀臺后，指尖反復摩挲著冰涼的臺面，眼前總閃過昨夜林溪蒼白的臉和那雙驟然睜開的眼睛。
他打了個哈欠，試圖驅(qū)散一夜未眠的疲憊，卻發(fā)現(xiàn)腦子里異常清醒，甚至比平時更敏銳。貨架第三排的泡面擺放歪了兩盒，冷柜里的可樂少了三罐，這些平時需要刻意留意的細節(jié)，此刻像烙印一樣清晰地呈現(xiàn)在他腦海里。
更奇怪的是那些揮之不去的醫(yī)學知識。他拿起柜臺上的創(chuàng)可貼，手指剛碰到包裝，腦海里就自動浮現(xiàn)出 “清潔傷口后沿長軸撕開，避免觸碰吸水層” 的步驟說明。他猛地松手，創(chuàng)可貼掉在柜臺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這不是錯覺。陳默深吸一口氣，走到藥品貨架前，目光掃過一排排感冒藥、退燒藥。當視線落在 “硝酸甘油片” 上時，清晰的用藥說明立刻涌了上來：“用于冠心病心絞痛的治療及預防，舌下含服，成人一次 0.25-0.5mg……”
他從沒學過醫(yī)，孤兒院的急救課只教過最基礎(chǔ)的止血和心肺復蘇。這些專業(yè)到近乎苛刻的知識，就像憑空長在了他的腦子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性。
“難道是因為…… 那個吻？” 這個念頭讓陳默的臉頰微微發(fā)燙。他不是故意的，那是情急之下的人工呼吸，可想起唇瓣相觸時那股奇異的暖流，心臟還是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
他拿出手機，顫抖著手指搜索 “林溪 中心醫(yī)院”，很快找到了相關(guān)信息。林溪是心外科的主治醫(yī)生，擅長冠心病和心律失常的治療，頁面上還有她穿著白大褂的證件照，比在便利店見到的樣子更嚴肅，也更耀眼。
“原來她這么厲害。” 陳默看著照片，心里有些復雜。他這種活在城市底層的孤兒，和林溪這樣的精英醫(yī)生本該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卻因為一場意外的急救產(chǎn)生了交集，甚至…… 交換了某種奇怪的能量？
為了驗證猜想，陳默走到便利店門口，看著路邊一位正在掃地的環(huán)衛(wèi)工阿姨。阿姨彎腰時捂著腰，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陳默猶豫了一下，走過去輕聲問：“阿姨，您沒事吧？”
“老毛病了，腰肌勞損?！?阿姨直起身，捶了捶后腰，“小伙子，你這店開門早啊?！?/p>
陳默看著她，試著集中精神，想象著靠近她會有什么變化?？沙寺劦剿砩系南舅?，腦子里沒有任何新的信息涌入，身體也沒有異樣的感覺。他失望地搖搖頭，看來不是隨便和誰接觸都能獲得能力。
“要不要試試熱敷？” 陳默下意識地說出建議，說完才反應過來這也是腦子里的知識，“用熱水袋敷在疼痛部位，每次十五分鐘，溫度別太高，避免燙傷?！?/p>
阿姨愣了一下，驚訝地看著他：“小伙子還懂這個？我女兒是護士，也這么跟我說過?！?/p>
陳默含糊地應了一聲，轉(zhuǎn)身回到店里。看來這些知識是真實可用的，但觸發(fā)條件是什么？他回憶起昨夜的細節(jié)：林溪病危時的緊張，他不顧一切想救她的決心，還有唇瓣相觸時那種莫名的、純粹的心疼……
“情感真摯，心靈相通？” 這八個字毫無征兆地跳進他的腦海，像是某種答案。陳默皺起眉，這聽起來太像小說里的設(shè)定了，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又找不到其他解釋。
上午九點，換班的同事來了。張姐看著陳默眼底的紅血絲，關(guān)切地問：“小默，昨晚沒睡好？我看監(jiān)控里好像出事了？”
“嗯，一位顧客突發(fā)心臟病，我叫了救護車?！?陳默沒敢說更多，拿起自己的外套準備離開。
走出便利店，清晨的陽光有些刺眼。街道上已經(jīng)車水馬龍，早餐攤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上班族行色匆匆。陳默裹緊外套，感覺自己和這個熱鬧的世界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膜。
他路過中心醫(yī)院的后門，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腳步。住院部的窗戶里透出白色的燈光，他不知道林溪住在哪個病房，也不知道該以什么身份去探望。一個便利店收銀員，和一個心外科醫(yī)生，他們的交集本該隨著救護車的離開而結(jié)束。
可腦海里那些清晰的醫(yī)學知識提醒著他，有些東西已經(jīng)不一樣了。陳默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他不知道這份突如其來的 “能力” 會帶來什么，但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在說：這或許不是壞事。
他轉(zhuǎn)身走向地鐵站，腳步比來時堅定了些。不管這能力是怎么來的，至少昨晚他救了人。至于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他不知道，但他愿意去尋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