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的“追妻火葬場”,沒有甜言蜜語,只有雷霆萬鈞的行動。次日清晨,
松濤苑的肅殺之氣尚未散去,謝硯便不再掩飾。他換上了一身玄色勁裝,身姿筆挺如松,
眼神銳利如鷹,再無半分“病弱”與“茫然”。他首先以鐵腕整頓府邸。
王媽媽連同幾個曾對沈青梧落井下石、克扣份例最狠的管事婆子,被當(dāng)眾拖到庭院中,
重責(zé)三十大板,打得皮開肉綻,哭嚎震天。謝硯負(fù)手而立,聲音冰冷如刀,
響徹整個謝府:“以下犯上,苛待主母,罪無可赦!念在爾等多年勞苦,留爾等性命,
即刻發(fā)賣!再有敢對夫人不敬者,以此為鑒!”凄厲的哭嚎和刺鼻的血腥味,
讓所有仆役噤若寒蟬,看向沈青梧的目光瞬間充滿了敬畏。謝老夫人聞訊趕來,
看著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王媽媽,又驚又怒:“硯之!你這是做什么?!
王媽媽她……”“母親!”謝硯打斷她,眼神沉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兒子不在時,
府中魑魅魍魎橫行,苛待您兒媳至此!兒子清理門戶,正家風(fēng),有何不妥?莫非母親覺得,
我謝家的主母,就該任人欺凌踐踏?”謝老夫人被他眼中的冷意懾住,
又想起沈青梧昨日那泣血的控訴,終究是心虛氣短,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被丫鬟攙扶著,灰溜溜地走了。緊接著是二房。謝硯直接帶人圍了二房的院子。
面對臉色煞白、強作鎮(zhèn)定的謝明遠(yuǎn)和王氏,謝硯沒有廢話,
只冷冷丟下一句:“鹽引案的證據(jù),我已呈送御前。二叔好自為之,
想想如何向大理寺解釋那些‘代為打理’的產(chǎn)業(yè)里,為何有與私鹽販子往來的賬目吧。
”?如同晴天霹靂,二房夫婦瞬間癱軟在地。沈青梧冷眼看著這一切。
謝硯的雷霆手段確實為她出了一口惡氣,但那冰封的心湖,并未因這表面的“正名”而解凍。
她依舊住在松濤苑,卻與謝硯形同陌路。她不再偽裝聲音,恢復(fù)了原本的清冷疏離,
理著謝硯強硬塞給她的一部分內(nèi)務(wù)——主要是她自己的嫁妝產(chǎn)業(yè)和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田莊賬目。
謝硯也不強求,只是笨拙地、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不再需要她“伺候”,
卻會在她處理賬目到深夜時,默默在書房外間看書陪伴。
他會“不經(jīng)意”地讓廚房送來她幼時喜歡的點心。他尋遍了京城名醫(yī),
親自帶著厚禮和珍稀藥材去沈家探望沈母,沈父的官職也在他暗中斡旋下悄然恢復(fù)。一日,
沈青梧在核對一份田莊的舊賬時,發(fā)現(xiàn)了幾處明顯的虧空和賬目作假,
牽扯到幾個倚老賣老、欺上瞞下的莊頭。她眉頭緊蹙,正思索對策。
外間的謝硯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困擾,放下書卷,走到她案前,沒有居高臨下,
而是拉過一張椅子,在她對面坐下?!翱墒琴~目有問題?”他問,聲音平和,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請教意味。沈青梧抬起清冷的眸子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只是將那份有問題的賬冊推到他面前,指尖點了幾處。謝硯仔細(xì)看了看,
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贊賞。“這幾個老東西,仗著資歷,手腳向來不干凈。此事交給我,
定讓他們連本帶利吐出來。”他頓了頓,看著沈青梧依舊冷淡的側(cè)臉,試探著補充道,
“或者……夫人若有更好的處置之法?”沈青梧沉默片刻,清越的聲音響起,條理清晰,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果決:“不必勞煩。揪出首惡,殺一儆百。虧空之?dāng)?shù),勒令其家產(chǎn)填補。
其余從犯,視情節(jié)輕重,或革職,或罰俸,以儆效尤。莊頭之位,
擇府中年輕力壯、身家清白的家生子或外聘可靠之人接替。”?她的方案,
比謝硯預(yù)想的更周全,也更顯魄力。謝硯看著她冷靜分析、運籌帷幄的側(cè)影,
燭火在她清麗的臉上跳躍,那雙曾充滿恨意的眼眸,此刻閃爍著智慧與堅韌的光芒。
一種從未有過的、混雜著欣賞、驕傲和更深沉愛意的情緒,在他心中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