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爸爸......”
我正傷神,突然聽到一聲稚嫩的呼喚。
低頭一看,深深不知何時飄到了我身邊,小手輕輕拽了拽我的衣角。
他仰著臉,大眼睛里盛滿了困惑:
“媽媽為什么叫我野種,她是不是不喜歡我?”
我心頭一顫,下意識搖頭:
“沒有,媽媽怎么會不喜歡你呢?”
“那為什么幼兒園的親子運(yùn)動會,媽媽從來沒有來參加過?”
深深扁了扁嘴,聲音低了下去:
“別的小朋友都有媽媽陪著......”
我喉嚨發(fā)緊,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一瞬間,記憶像潮水一樣翻涌上來——
其實我和路文希,曾經(jīng)也是真心相愛過的。
我們兩個相識于一場行業(yè)座談會。
去命中注定一般,彼此之間一見鐘情。
后來的戀愛、結(jié)婚,一切都那么順理成章。
我還記得她第一次驗孕時,拿著驗孕棒的手都在發(fā)抖。
又害羞又興奮地?fù)溥M(jìn)我懷里:
“時筠,我們要當(dāng)爸爸媽媽了!”
那時候,我以為自己找到了人生摯愛。
可就在她懷孕四個月時,梁維瀚從國外回來了。
接到電話時,她手里的牛奶杯都激動到摔在地上。
我或多或少從她的口中聽到過這個名字。
只是那時我想,終究只是過去。
她既然選擇了跟我結(jié)婚,就一定會把握好分寸,顧好家庭。
可我沒想到,從那以后,她竟然對我越來越冷淡,三天兩頭地找借口往外跑。
甚至干脆發(fā)展到早出晚歸,夜不歸宿。
最讓我心寒的是,她竟然偷偷預(yù)約了人流手術(shù),想把孩子打掉。
我也想過,要不就離婚吧。
可每每看到她,我就能想起我們曾經(jīng)相愛的那段日子。
我盼著她回頭,不惜跪著求她,她才勉強(qiáng)同意留下孩子。
只是自那以后,她的身上總是帶著陌生的男士香水味。
直到懷孕七個月時,路文希出了車禍。
孩子早產(chǎn),瘦瘦小小地躺在保溫箱里,像只可憐的小貓。
可住院期間,她只允許梁維瀚陪護(hù)。
那個混蛋趁機(jī)騙她說孩子沒搶救過來,她竟然信了,還如釋重負(fù)地松了口氣!
我永遠(yuǎn)忘不了她當(dāng)時說的話:
“這樣也好......維瀚不喜歡孩子,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那一刻,我徹底心寒了。
我偷偷把深深帶回家,決定永遠(yuǎn)不告訴她真相——
我害怕她會為了所謂的“愛情”,做出傷害孩子的事。
可命運(yùn)弄人。
深深一歲半時,路文希偶然在商場撞見我們父子。
她愣在原地,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不分青紅皂白沖上來就給了我一耳光:
“鄭時筠,這孩子是誰的?你在外面有人了是不是?!”
我拼命解釋這是我們的兒子,可她根本不信。
梁維瀚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
“文希,這孩子的眼睛跟你一點都不像,怎么可能是你的?”
從那以后,她就開始叫深深“野種”。
無論我怎么解釋,甚至拿出出生證明,她都認(rèn)定是我出軌的證據(jù)。
“爸爸?”深深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
他歪著頭看我:“你怎么哭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靈魂在顫抖。
原來......鬼魂也會心痛啊。
我蹲下身想抱他,手臂卻穿過了他透明的身體:
“深深,媽媽不是不喜歡你,她只是......忘記了?!?/p>
“那我們?nèi)ジ嬖V媽媽好不好?”深深眼睛亮晶晶的,“告訴她我是她的寶寶,她一定會想起來的!”
我看著他天真期待的眼神,胸口疼得說不出話。
就在這時,路文希的手機(jī)鈴聲突然響起。
梁維瀚虛弱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文希,醫(yī)生說我等不了了......最遲明天必須手術(shù)......”
路文希握緊手機(jī),眼神變得狠厲:
“你放心,我就是把這座城市翻過來,也要找到鄭時筠!”
我飄在空中,看著這對母子——
一個滿懷期待,一個滿心仇恨。
突然,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我,跟上了路文希的車。
看來,我的靈魂還被束縛在這個狠心的女人身邊,不得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