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山巔的槍聲漸漸稀疏下來。
唐生智靠在中山陵的石欄上,沖鋒槍的槍管已經(jīng)燙得無法觸碰,身邊的彈藥箱早已見底。
王鐵柱的左臂被子彈貫穿,鮮血染紅了半邊軍裝,卻仍死死握著一支步槍。
“司令......最后一梭子了......”
他啞著嗓子報告,聲音里帶著決絕。
山下的臺階上,土黃色的日軍身影越來越近。
唐生智環(huán)顧四周,僅剩的十幾名士兵個個帶傷,卻都緊握著武器,眼中毫無懼色。
“上刺刀?!?/p>
唐生智平靜地下令,從腰間抽出中正劍,“準備白刃戰(zhàn)?!?/p>
士兵們默默裝上刺刀,站成一排。
王鐵柱用繃帶將步槍綁在手上,他的右手已經(jīng)中彈,無法握緊。
“弟兄們,”
唐生智的聲音在晨風(fēng)中格外清晰,“能與諸位并肩作戰(zhàn),是我唐生智的榮幸。”
“誓與司令共存亡!”
士兵們的吼聲在山間回蕩。
日軍似乎察覺到了守軍彈盡糧絕,興奮的日語叫喊聲越來越近。
唐生智深吸一口氣,正準備下令沖鋒,腦海中突然響起急促的系統(tǒng)提示音:
【緊急提示:國軍3000援兵已抵達戰(zhàn)場!坐標:紫金山北麓!】
他猛地轉(zhuǎn)頭,只見北面的山路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支裝備精良的隊伍!
青天白日旗在晨風(fēng)中獵獵作響,士兵們穿著整齊的軍裝,扛著輕重機槍,甚至還有幾門迫擊炮!
“這......這是......”
王鐵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唐生智也愣住了。
這支部隊裝備精良,士氣高昂,完全不像是苦戰(zhàn)多日的潰兵。
更令人震驚的是,他們打著的旗號赫然是‘國民革命軍新編第一師’!
歷史上,南京城根本不存在這支部隊!
“司令!!援兵!是援兵!”
士兵們激動地大喊,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
援軍前鋒已經(jīng)與日軍交上火。
精準的機槍點射將沖在最前面的日軍成排撂倒,迫擊炮彈準確地落在日軍密集處,炸起一團團血霧。
“反擊!配合援軍反擊!”
唐生智立刻下令。
殘余的守軍士氣大振,用最后的子彈向日軍射擊。
日軍顯然沒料到會遭遇如此強勁的生力軍,攻勢頓時受挫。
一名佩戴上校軍銜的軍官帶著一隊士兵沖上山來,見到唐生智后立即敬禮:“報告唐司令!新編第一師師長陳振華率部前來報到!全師3000人,攜重機槍24挺,迫擊炮12門,彈藥充足!”
唐生智強壓心中的震驚,回了個軍禮:“陳師長來得正是時候!立即組織防御,務(wù)必守住中山陵!”
“是!”
陳振華轉(zhuǎn)身對部下吼道,“一營守左翼,二營守右翼,三營預(yù)備隊!迫擊炮,給我轟他娘的!”
訓(xùn)練有素的援軍迅速展開,很快穩(wěn)住了防線。
日軍在突如其來的打擊下,不得不暫時撤退。
趁著戰(zhàn)斗間隙,唐生智仔細觀察這支“天降神兵”。
士兵們個個精神飽滿,裝備嶄新,戰(zhàn)術(shù)動作干凈利落,完全不像是長期作戰(zhàn)的疲憊之師。
更奇怪的是,他們似乎對唐生智異常熟悉,甚至能叫出王鐵柱等身邊人的名字。
“陳師長,”
唐生智試探性地問,“你們是從哪里來的?”
陳振華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司令,我們是奉命前來支援的?!?/p>
唐生智心領(lǐng)神會,不過他也沒想到系統(tǒng)真能給自己從國軍隊伍里面整來援兵。
要知道,這個時候國軍上下人心也不是鐵板一塊,處處是為自己利益考慮。
“報告!”
一名通訊兵跑來,“截獲日軍電報,他們正在調(diào)集重炮部隊,準備炮擊中山陵!”
陳振華立即下令:“全師做好防炮準備!偵察排前出,尋找日軍炮兵陣地!”
唐生智則悄悄激活了系統(tǒng):【敵情預(yù)警雷達啟動:檢測到日軍炮兵陣地(方位175,距離2800米)】
“陳師長,”
唐生智指著東南方向,“日軍炮兵就在那個小山包后面,坐標175,距離2800米左右。”
陳振華驚訝地看了唐生智一眼,隨即會意:“炮兵連!立即校準射擊諸元,目標方位175,距離2800,五發(fā)急速射!”
幾分鐘后,援軍的迫擊炮彈精準地落在日軍炮兵陣地,引發(fā)一連串殉爆,火光沖天而起。
“打得好!”
守軍士兵們歡呼雀躍。
唐生智長舒一口氣,有了這3000生力軍,至少能多堅持幾天。
“司令,接下來怎么辦?”
陳振華問道,“是固守待援,還是......”
唐生智望向山下的南京城,日軍已經(jīng)控制了大部分城區(qū),但仍有零星的槍聲響起,那是留下的中國軍人還在抵抗。
“固守中山陵,牽制日軍兵力?!?/p>
他沉聲道,“同時派出小分隊,搜尋城內(nèi)仍在抵抗的友軍,盡量把他們接應(yīng)出來?!?/p>
陳振華點點頭:“明白。我這就安排。”
正午時分,一支偵察小隊帶回了幾十名傷痕累累的守軍士兵,其中就有蕭山令。
這位鐵血憲兵已經(jīng)奄奄一息,但看到唐生智還活著,眼中頓時迸發(fā)出光彩:“司令......我就知道......您不會......”
看著滿身是傷的蕭山令,唐生智緊緊握住他的手:“堅持?。♂t(yī)護兵!”
醫(yī)護兵來的很及時,簡單包扎了一下蕭山令的傷口就讓人把他抬下去了。
唐生智見狀,心中一陣五味雜陳。
他沒想到蕭山令明明可以離開,居然帶人又沖進了南京。
中山陵陣地上,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人聚集。
有零散撤退的守軍、躲藏的傷員、失去部隊的士官,甚至平民志愿者。
他們在援兵的哨兵指引下匯入隊伍。
一個瘦骨嶙峋的老兵,裹著沾血的繃帶,被兩名婦女?dāng)v扶著走來:“司令……打鼓巷那邊的巷子里……還藏著幾十個弟兄……”
他喘著粗氣,“我們打了三天巷戰(zhàn),彈盡糧絕才……才分頭突圍……”
旁邊婦女補充道:“長官,我們愿意幫忙送彈藥,抬傷員!”
臨時搭建的指揮所里,地圖鋪在彈藥箱上。
陳振華用紅藍鉛筆快速標記:“城北日軍守備薄弱處在此,但需突破珠江路封鎖線。城西……”
突然,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教授在警衛(wèi)引領(lǐng)下擠入人群。
他眼鏡片碎了一片,長衫下擺燒焦,卻挺直腰板:“唐將軍!我是金陵大學(xué)趙漢聲!我校師生百余人已組成‘金陵義勇團’,聽候調(diào)遣!我們不要槍,能帶路、能送信、能抬擔(dān)架!”
“還有我們!”
幾個青年工人推開人群,“中華門陷落前,藏了批炸藥!我們知道地方!”
唐生智看著這些面孔,衣衫襤褸卻目光如炬的士兵,滿身塵煙卻神色堅毅的平民。
那些藏匿在街巷廢墟中的抵抗火種,正被重新點燃。
他胸口滾燙,一個念頭破土而出。
他踏上最高處的石階,清晨第一縷光刺破硝煙,照在血跡斑斑的軍裝上。
無需話筒,聲音撞在陵園石壁上嗡嗡回響:“弟兄們!父老鄉(xiāng)親們!”
數(shù)千道目光驟然聚焦。
正包扎的士兵停下手,擔(dān)架上的傷員睜開眼。
“一天前,我說過要與南京共存亡??扇缃瘛?/p>
他手臂猛地揮向山下狼煙四起的城市,“日寇正在屠殺我們的親人!褻瀆我們的祖廟!把這座千年古都變成人間地獄!”
他指向北面隱約可見的長江:“就在昨夜,十幾艘懸掛英國旗的商船!因為日軍阻攔,竟不敢接走江邊數(shù)千婦孺!洋人在看戲!委員長在千里之外!”
人群爆發(fā)出壓抑的怒吼。
唐生智聲如鐵砧撞擊:“援軍?指望不上了!指望不上重慶,指望不上英美!我們唯一的指望是什么?”
他握拳重重捶在胸前軍徽上:“是此刻站在紫金山上的中國人!是被困在下關(guān)碼頭的兄弟姐妹!是每個在斷壁殘垣里放冷槍的孤膽好漢!”
全場寂靜。
只有山風(fēng)刮過焦木的嗚咽。
“有人說我瘋了嗎?”
他突然拔高音量,“用殘兵反攻重兵把守的南京?是瘋了!可如果一板一眼等死也叫清醒,那我寧愿發(fā)瘋!日本人以為我們只會潰逃?今時今日,我唐生智要帶你們打回去!”
“打回去?。。?!”
山呼海嘯,士兵用刺刀撞擊碎石,工人舉起鐵錘,青年教授們漲紅了臉。
王鐵柱嘶吼著用繃帶纏緊槍托,斷臂的蕭山令掙扎著想站起來。
“新編第一師打先鋒!”
這個時候,陳振華撥開人群,目光灼熱的說道:“勢必拿下炮兵觀察哨!”
趙教授脫下眼鏡,臉色嚴肅的說道:“我知道北極閣地下倉庫有很多汽油,可以帶金陵義勇團一起過去制造混亂!”
唐生智拔出配槍指向陰霾籠罩的城市輪廓:“今夜不睡南京城!要讓南京睡在日寇的尸山血海!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