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那碗毒燕窩,心中一片冰冷。
柳飛燕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對我下毒,背后若是沒有人撐腰,我是不信的。
她背后的人會是誰?
是皇后?
還是王府里其他看不慣我的人?
又或者,是陸驍本人?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便被我立刻否定。
陸驍想殺我,有的是辦法,根本不必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而且,他若是想我死,昨天在宮里,就不會出手救我。
那么,就只剩下前兩種可能。
我叫來一個侍女,讓她將這碗燕窩悄悄地處理掉。
我沒有聲張。
現(xiàn)在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
我需要時間,來弄清楚這王府里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
傍晚時分,陸驍回來了。
他一進門,便看到了我。
我正坐在窗邊看書,夕陽的余暉灑在我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他似乎愣了一下,才走過來。
「在看什么?」
他問道。
我合上書,站起身。
「隨便看看?!?/p>
我回答道。
他拿起我放在桌上的書,看了一眼書名。
《南疆風(fēng)物志》。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
「你對南疆感興趣?」
「只是好奇?!?/p>
我垂下眼眸,「聽說那里,與中原風(fēng)光,截然不同?!?/p>
陸驍沒有再追問,只是將書放回了原處。
「今天,柳飛燕來找過你了?」
他狀似無意地問道。
我的心猛地一跳。
他知道了?
也是,這王府里,到處都是他的眼線,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是。」
我坦然承認。
「她沖撞了我,我便罰她禁足了?!?/p>
我沒有提下毒的事。
我在等。
等他的反應(yīng)。
如果他為柳飛燕說話,那就證明,柳飛燕在他心中,還有幾分分量。
如果他……
「罰得好?!?/p>
陸驍?shù)亻_口,語氣中聽不出喜怒。
「這王府,也該好好整頓一下了?!?/p>
我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他這輕描淡寫的態(tài)度,似乎完全沒把柳飛燕放在心上。
難道,柳飛燕的受寵,只是表象?
「王爺不怪我自作主張?」
我試探著問道。
陸驍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你是王妃,這點主,還是能做的?!?/p>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以后,這種事,不必向我報備。」
「你是這王府的主人,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p>
他的話,像是一顆石子,投進了我平靜的心湖,激起圈圈漣漪。
他這是在……給我撐腰?
還是在放任我,讓我去和府里的那些女人斗,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我看不透他。
這個男人,就像一團迷霧,讓我完全捉摸不透。
「謝王爺?!?/p>
我低聲說道。
「天色不早了,用膳吧。」
陸驍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心中卻在飛速地思考著。
晚膳依舊是在那張長長的桌案上。
依舊只有我們兩個人。
氣氛,卻比昨晚,要緩和了許多。
席間,陸驍突然開口。
「過幾日,是太后的壽辰?!?/p>
「屆時,宮中會設(shè)宴。」
「你隨我一同前去。」
我握著筷子的手一頓。
太后?
當今太后,是皇帝的祖母,也是陸驍?shù)挠H祖母。
但據(jù)說,祖孫二人的關(guān)系并不和睦。
當年,先帝駕崩,新帝年幼,朝中大權(quán)旁落。
太后與陸驍為了爭奪輔政之權(quán),斗得你死我活。
最終,陸驍棋高一著,登上了攝政王之位。
太后一怒之下,退居深宮,常年禮佛,不問世事。
這次她的壽辰,恐怕又是一場鴻門宴。
「是。」
我應(yīng)道。
我現(xiàn)在是攝政王妃,這種場合自然是要出席的。
「太后喜歡清靜。」
陸驍又說道。
「壽禮,不必太過貴重,心意到了即可。」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就在這時,一個侍衛(wèi)匆匆從外面走進來。
他在陸驍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
陸驍?shù)哪樕查g沉了下去。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
我心中一凜。
能讓他動怒的,絕非小事。
他揮手讓侍衛(wèi)退下,然后看向我。
「你先用膳。」
「本王出去一趟?!?/p>
說完,他便起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我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出事了。
而且,是大事。
我沒有胃口再吃飯,放下筷子,叫來了一個心腹侍女。
「去查查,柳側(cè)妃的院子最近有什么動靜?!?/p>
我低聲吩咐道。
「尤其是,她都和什么人有過接觸。」
我的直覺告訴我,陸驍?shù)耐蝗浑x去,和柳飛燕,脫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