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喻輕輕推開書房門，看到程野背對門口坐在書桌前，肩膀垮著，手里無意識地轉(zhuǎn)著一支筆。桌上攤開的是一本相冊——齊喻認出是他們高中畢業(yè)旅行時拍的。
他悄悄走近，聽到程野在低聲自言自語："...憑什么說我們不正常？二十二年的感情，怎么就..."
"程野。"齊喻輕聲喚道。
程野猛地轉(zhuǎn)身，椅子差點翻倒。他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了幻覺："齊喻？"
下一秒，齊喻就被拉入一個幾乎窒息的擁抱。程野的身體微微發(fā)抖，呼吸噴在他頸間又熱又急。
"你怎么來了？我爸他..."
"阿姨叫我來的。"齊喻撫摸著他的后背，感受到明顯的骨感，"你瘦了。"
程野退后一點，捧著齊喻的臉仔細端詳，然后重重吻上去。這個吻帶著絕望的味道，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
分開時，程野額頭抵著他的："我想回家。"
"這就是你家啊。"齊喻試圖開玩笑。
程野搖頭："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家。"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兩人迅速分開。程母探頭進來："小齊，老程提前回來了，車已經(jīng)到路口了。"
程野臉色大變："你快走，從后門..."
"不。"齊喻突然下定決心，"我要見叔叔。"
程野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瘋了？他現(xiàn)在最不想見的就是你！"
"正因為如此。"齊喻深吸一口氣，"我不能讓你一個人面對。"
程母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小齊，你確定嗎？老程現(xiàn)在說話很難聽..."
"沒關(guān)系。"齊喻挺直腰板，"我們沒做錯任何事。"
前門打開的聲音傳來，接著是程父驚訝的質(zhì)問："你怎么在這兒？"
齊喻走出書房，直面臉色陰沉的程父："叔叔，我想跟您談?wù)劇?
程父的表情從驚訝迅速轉(zhuǎn)為憤怒："誰讓你進我家門的？出去！"
"爸！"程野擋在齊喻前面，"是我讓他來的。"
"好啊，聯(lián)合起來造反是吧？"程父氣得手發(fā)抖，"程野，我最后問你一次，選他還是選這個家？"
程野站得筆直："我兩個都要。"
"做夢！"程父怒吼，"兩個男人在一起，你們想過別人怎么看嗎？親戚朋友怎么議論嗎？將來..."
"爸，"程野打斷他，"你還記得我十歲那年肺炎住院嗎？"
程父愣了一下："突然提這個干什么？"
"我在醫(yī)院住了兩周，"程野平靜地說，"除了你和媽，只有齊喻每天來看我。他把自己最喜歡的漫畫書都帶來了，就為了讓我不無聊。"
齊喻驚訝地看著程野，沒想到他記得這么清楚。
"十五歲我打籃球摔斷手，"程野繼續(xù)道，"是齊喻每天幫我記筆記，甚至幫我寫作業(yè)。十八歲高考前我緊張得嘔吐，是他整晚陪我聊天減壓。"
程父皺眉："那是友誼，不是..."
"二十二歲我失戀，"程野聲音哽咽，"喝得不省人事，是齊喻把我背回家，照顧了我一整夜。二十五歲工作壓力大失眠，是他每晚給我讀無聊的小說直到我睡著。"
程野抓住齊喻的手："爸，你說我們的關(guān)系違背自然?？蛇@二十二年來，他比任何人都懂我、支持我、包容我。這樣的感情，哪里不自然了？"
程父的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齊喻鼓起勇氣上前一步："叔叔，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請您相信，我們對彼此是認真的。程野對我來說...不只是戀人，他是我的家人，我的靈魂伴侶。"
程父的目光在他們交握的手上停留良久，突然轉(zhuǎn)身走向臥室："我累了。"
門關(guān)上后，程野長舒一口氣，腿一軟靠在墻上。程母悄悄抹了抹眼角，輕聲道："我去看看他。你們...先休息吧。"
那天晚飯異常安靜。程父沒再提分手的事，但也沒看他們一眼。齊喻如坐針氈，只敢夾面前的菜。程野在桌下握了握他的手，無聲地傳遞著力量。
睡前，程母悄悄告訴齊喻："老程剛才問我...你們以后打算怎么生活。"
齊喻眼睛一亮："這是好兆頭嗎？"
程母微笑："至少他開始考慮未來了，而不是一味否定。"
第二天早餐時，程父突然開口："你們...住一起多久了？"
程野差點被豆?jié){嗆到："正式同居...三個月？"
"之前合租不算？"
"算的話...兩年半。"
程父哼了一聲："難怪上次去你們那，衛(wèi)生間有兩把牙刷。"
齊喻和程野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程父居然觀察得這么仔細。
"我查過了，"程父繼續(xù)道，眼睛盯著粥碗，"現(xiàn)在有些國家允許同性...那個。"他艱難地吐出這個詞，"你們打算去國外結(jié)婚？"
程野的筷子掉在桌上："爸...你同意了？"
程父終于抬起頭，眼神復(fù)雜："我同意不同意有用嗎？你寧可不要這個家也要跟他在一起。"他看向齊喻，"小子，我只有一個兒子。你要是敢辜負他..."
"不會的，叔叔。"齊喻急忙保證，"我會用一輩子對他好。"
程父哼了一聲，起身離開餐桌。但在門口，他停頓了一下："下周是你媽生日，記得帶...帶他一起回來吃飯。"
這句話像魔法一樣打破了凝滯的空氣。程野眼眶發(fā)紅，沖過去抱住父親："謝謝爸！"
程父僵硬地拍了拍兒子的背，小聲嘟囔："多大的人了還撒嬌..."但齊喻分明看到，他轉(zhuǎn)身時悄悄擦了擦眼角。
回程的高鐵上，程野一直握著齊喻的手不放。陽光透過車窗灑在他們交握的指間，像是為這段歷經(jīng)考驗的感情鍍上一層金邊。
"我以為會失去一切。"程野低聲說，"結(jié)果...好像得到了更多。"
齊喻靠在他肩上："你爸其實很愛你。"
"我知道。"程野親吻他的發(fā)頂，"就像我愛你一樣。"
列車飛馳，載著他們駛向共同的家，駛向不再需要躲藏的未來。齊喻想，或許前路還會有風(fēng)雨，但只要緊握彼此的手，就沒有什么不能一起面對。
程野哼著歌把鑰匙插進鎖孔時，發(fā)現(xiàn)門已經(jīng)開了條縫。他推開門，迎面是齊喻抱臂站在玄關(guān)的身影，臉上帶著他熟悉的"興師問罪"表情。
"解釋一下？"齊喻指著墻上的掛鐘——時針已經(jīng)指向十一點。
程野把公文包扔在鞋柜上，湊過去想親他："加班嘛，不是發(fā)消息告訴你了？"
齊喻側(cè)頭避開："連續(xù)三天？你們項目組是突然接了NASA的活嗎？"他吸了吸鼻子，"而且你身上有香水味，不是你的古龍水。"
程野眨眨眼，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你聞出來了？"他故意拉長聲調(diào)，"是挺特別的香味對吧？"
齊喻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程野看著他吃醋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個絲絨盒子："給你帶的禮物，打開聞聞？"
盒子里是一瓶精致的香水，標簽上印著"雪松與琥珀"。齊喻愣住了："這是..."
"你上次在雜志上圈出來的那款。"程野得意地說，"我托朋友從專柜帶的，今天剛拿到。"他湊近齊喻耳邊，"那香味是我試噴了一下，想看看適不適合你。"
齊喻耳根發(fā)燙，既為誤會程野感到愧疚，又為他的用心而心動。他小聲嘟囔："那也不用連續(xù)加班三天啊..."
"前兩天真是在加班。"程野摟住他的腰，"李總監(jiān)那個新方案改了八百遍，全組人都快住公司了。"
齊喻終于軟化，靠在程野肩上："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
程野親了親他的發(fā)頂："我倒是挺高興的。"在齊喻疑惑的目光中，他壞笑，"原來你吃醋這么可愛。"
這場小風(fēng)波看似以甜蜜收場，卻像一粒沙子落入齒輪，悄悄影響著他們的關(guān)系。
第二天早晨，齊喻在餐桌上嚴肅地推給程野一張紙："我覺得我們需要一些規(guī)則。"
程野咬著吐司接過紙，上面整齊列著十幾條"同居守則"，從"臟襪子不準扔沙發(fā)"到"晚上加班必須視頻確認"一應(yīng)俱全。
"這...太嚴格了吧？"程野瞪大眼睛，"第七條是什么鬼？'冰箱里食物必須按保質(zhì)期排列'？"
齊喻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鏡："這是基本生活秩序。你那套'隨心所欲'的作風(fēng)已經(jīng)導(dǎo)致我們上個月浪費了三百塊的食物，還有..."
"好好好。"程野舉手投降，"我盡量。"他把紙條折好塞進口袋，卻在下班回家時"忘記"帶回來。
類似的摩擦逐漸增多。程野習(xí)慣把毛巾隨便一掛，齊喻堅持必須對折晾好；程野喜歡周末睡到日上三竿，齊喻雷打不動七點起床做早餐；程野看電視時總把腳翹在茶幾上，齊喻則會立刻抽出濕巾擦拭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你越來越像我媽了。"某個周六，當齊喻第三次提醒程野別把薯片渣掉在地毯上時，程野忍不住抱怨。
齊喻正在擦桌子的手頓住了："嫌我煩？"
"不是煩..."程野抓抓頭發(fā)，"就是太...規(guī)整了。我在自己家連呼吸都得按節(jié)奏來嗎？"
"我們的家。"齊喻糾正道，"而且基本衛(wèi)生習(xí)慣..."
"我知道，我知道。"程野打斷他，"'這是為了我們好'。"他模仿齊喻的語氣，卻沒注意對方瞬間黯淡的眼神。
當晚，程野發(fā)現(xiàn)齊喻默默把他們的情侶牙刷從同一個杯子里分開放置了。
真正的危機始于一個陰雨綿綿的周三。齊喻下班早，順路去程野公司想給他個驚喜，卻隔著咖啡廳玻璃看到程野和一個長發(fā)女生相談甚歡。那女孩邊說邊笑，還親昵地拍了拍程野的手臂。
齊喻轉(zhuǎn)身就走，等程野回家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枕頭和被子都被整齊地放在了沙發(fā)上。
"又怎么了？"程野莫名其妙地看著正在書房假裝忙碌的齊喻。
"沒什么，給你更多'自由呼吸'的空間。"齊喻頭也不抬。
程野皺眉："說人話。"
齊喻終于轉(zhuǎn)過身："今天下午，咖啡廳，長發(fā)女孩。"
程野愣了兩秒，突然大笑："那是新來的實習(xí)生！我在教她用設(shè)計軟件！"
"需要手把手教？"齊喻冷笑。
"她碰的是鼠標，不是我！"程野抓狂地比劃著，"而且那是工作場合，能做什么？"
齊喻不說話，只是把電腦屏幕轉(zhuǎn)向程野——上面是那女孩的社交媒體，最新照片是在某酒吧，配文"感謝帥氣導(dǎo)師的指導(dǎo)~"。
程野瞪大眼睛："這...這是上周部門聚餐！全組十幾個人都在！"
"評論里有人問'是不是上次你說的crush'，她回了個害羞表情。"齊喻平靜地指出。
"我完全不知道這事！"程野舉手發(fā)誓，"我對天發(fā)誓，除了工作沒有任何接觸！"
齊喻盯著他看了很久，最終嘆了口氣："...我相信你。"但他還是堅持分房睡了三天才慢慢恢復(fù)常態(tài)。
這件事后，兩人之間似乎多了一層看不見的隔閡。程野開始刻意避免與女性同事單獨相處，齊喻則更加敏感地關(guān)注程野的一舉一動。他們都小心翼翼，卻讓關(guān)系變得更加緊繃。
日歷翻到五月，齊喻的生日臨近。程野變得神神秘秘，經(jīng)常接電話就躲到陽臺，手機也設(shè)置了新密碼。齊喻表面上不問，心里卻像扎了根刺。
生日前一周，齊喻提前下班回家，聽到程野在臥室打電話："...對，就那天晚上...房間訂好了嗎？...要最浪漫的那種..."
他輕手輕腳退出門，在小區(qū)長椅上坐到天黑。程野打來三個未接來電，他都沒回。晚上十點，他收到程野短信：【急事回爸媽家一趟，明天回來解釋。】
齊喻盯著手機，突然笑了，笑容苦澀。他打開電腦，訂了張去云南的機票——單人的，日期就定在自己生日那天。
第二天程野回來時，齊喻異常平靜，甚至主動問他要不要一起看電影。程野明顯松了口氣，卻忽略了齊喻眼底的黯然。
生日前一天晚上，程野說公司臨時有事要通宵。齊喻微笑著送他出門，然后在沙發(fā)上坐到凌晨，手機屏幕上是程野朋友圈的截圖——昨晚他點贊了那個女實習(xí)生曬酒吧照片的動態(tài)。
清晨五點，程野輕手輕腳開門進來，被坐在黑暗中的齊喻嚇了一跳："你...沒睡？"
齊喻站起來，聲音異常平靜："分手吧。"
程野像被雷擊中："什么？今天是你生日，我準備了..."
"驚喜？"齊喻冷笑，"比如和實習(xí)生去酒店開房的驚喜？"
程野臉色瞬間慘白："你怎么會...不是，你誤會了！"
"我親耳聽到你訂房間！"齊喻終于爆發(fā)，"看到你給她朋友圈點贊！程野，我不是傻子！"
"那是給你的驚喜！"程野急切地解釋，"我訂的是溫泉度假村，想帶你過生日！打電話是咨詢玫瑰花瓣布置，點贊是因為全組人都點了！"
齊喻僵住了，但憤怒很快卷土重來："那昨晚呢？通宵加班？"
程野抓狂地揉亂頭發(fā)："我在布置房間！想今早直接接你過去！"他掏出手機，"看，照片都拍好了！"
齊喻掃了一眼屏幕，確實是裝飾著氣球和彩帶的溫泉套房，床上用玫瑰花瓣拼出"生日快樂"。但他已經(jīng)無法冷靜思考："太巧了，不是嗎？每次被抓包都有完美解釋。"
"因為那是事實！"程野聲音發(fā)抖，"齊喻，我們認識二十三年了，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以前沒有，不代表現(xiàn)在不會。"齊喻轉(zhuǎn)身進臥室，拖出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我需要靜一靜。"
程野攔住他，眼里閃著淚光："今天是你生日...至少讓我解釋清楚..."
"讓開。"齊喻冷聲道，"機票已經(jīng)訂好了。"
"去哪？"
"與你無關(guān)。"
門關(guān)上的聲音像一記耳光甩在程野臉上。他呆立片刻，突然狠狠踹了一腳茶幾，然后痛苦地抱著腳趾蹲下。
與此同時，齊喻坐在出租車里，死死攥著登機牌。手機不斷震動，程野的來電一個接一個。最終他關(guān)機了，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眼淚終于無聲滑落。
云南的雨季提前到來。齊喻躺在民宿床上，聽著窗外淅瀝的雨聲，手機已經(jīng)三天沒開機。他不斷回放那天的爭吵，程野受傷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刻在腦海里。
第四天清晨，他終于鼓起勇氣開機。數(shù)十條未讀信息和未接來電涌進來，大部分來自程野，還有幾條共同朋友的詢問。他點開最新一條語音，程野沙啞的聲音傳來：
"齊喻...實習(xí)生辭職了。她受不了辦公室流言...我解釋清楚了我們只是同事關(guān)系...求你給我回個電話..."
齊喻胸口發(fā)緊。他往下翻，看到程母發(fā)來的消息：【小齊，小野這幾天像行尸走肉一樣，你們到底怎么了？】
最新一條是李航發(fā)的：【老齊，程野發(fā)燒了還堅持上班，勸都勸不住。你們吵架了？】
齊喻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最終撥通了李航的電話。
"謝天謝地！"李航一接起來就喊，"你再不出現(xiàn)程野就要把自己折騰進醫(yī)院了！"
"他...怎么樣了？"
"白天工作像拼命三郎，晚上就坐在你家樓下發(fā)呆，下雨都不知道躲。"李航嘆氣，"昨天淋雨發(fā)了高燒，今天死活還要去上班。"
齊喻想起大學(xué)時程野發(fā)燒，自己照顧他的那一晚。程野攥著他的手說"別走"的樣子清晰如昨。
"我在云南。"齊喻輕聲說，"明天...明天就回去。"
掛斷電話，他打開程野的聊天窗口，輸入又刪除多次，最終只發(fā)了一句：【照顧好自己，我明天回來。】
回復(fù)立刻跳出來：【幾點航班？我去接你?！?/p>
齊喻看著那個秒回的信息，眼眶發(fā)熱。程野一定是一直盯著手機等他的消息。他發(fā)去航班信息，又補充：【不用接，我自己回去。】
【我等?！砍桃爸换亓诉@兩個字，卻讓齊喻的眼淚再次決堤。
返程那天，昆明的暴雨導(dǎo)致航班延誤五小時。齊喻不斷刷新航班信息，想象著程野在機場苦等的樣子。等飛機終于降落時，已是深夜十一點。
他拖著行李箱走向出口，心跳如鼓。玻璃門外，暴雨依舊傾盆，接機的人群早已散去。齊喻苦笑一下，正準備叫車，突然看到出口角落一個熟悉的身影。
程野蜷縮在塑料椅上睡著了，頭發(fā)還濕漉漉的，懷里緊緊抱著一把傘和一束已經(jīng)蔫了的玫瑰花。他腳邊放著個蛋糕盒，上面的"生日快樂"奶油字已經(jīng)有些融化。
齊喻的行李箱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程野驚醒，猛地站起來，玫瑰花散落一地。他們隔著五米的距離對視，程野的眼睛紅得嚇人，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
"飛機...晚點了。"齊喻干巴巴地說。
程野點點頭："我知道。查了航班動態(tài)。"
"等了...多久？"
"從原定降落時間開始。"程野聲音嘶啞，"七個小時。"
齊喻再也忍不住，沖過去抱住程野。他們緊緊相擁，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
"對不起。"齊喻哽咽著說，"我不該不信任你..."
程野搖頭，把他摟得更緊："是我太粗心，沒考慮你的感受..."
回程的出租車上，程野一直握著齊喻的手不放，像是怕他再次消失。齊喻靠在他肩上，疲憊又安心。
"那個實習(xí)生..."程野輕聲開口。
"不用解釋。"齊喻打斷他，"我相信你。"
程野親吻他的手指："以后我會注意保持距離。但你也要答應(yīng)我，有任何懷疑直接問我，不要自己瞎猜。"
齊喻點頭："我訂了情侶心理咨詢。我們...需要學(xué)習(xí)更好的溝通方式。"
程野驚訝地看著他："你什么時候..."
"吵架那天。"齊喻苦笑，"本來想當生日禮物告訴你的。我找了專門研究LGBTQ+關(guān)系的專家。"
程野眼睛亮了起來："這大概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
回到家，他們一起吃了那個半融化的蛋糕，然后相擁而眠。半夜，齊喻被雷聲驚醒，發(fā)現(xiàn)程野正靜靜地看著他。
"怎么了？"齊喻睡眼惺忪地問。
程野輕撫他的臉："怕你又是我的夢。"
齊喻湊上去吻他："不是夢。我回來了。"
窗外的暴雨仍在繼續(xù)，但房間里溫暖如春。他們都知道，前路還會有風(fēng)雨，但只要緊握彼此的手，就沒有什么誤會不能化解，沒有什么困難不能一起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