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禁地的石門上刻滿了古老的符文,在晨光中泛著淡淡的金光。我站在門前,手里攥著母親留下的信紙,指尖被紙邊劃破也渾然不覺。阿姨將一枚玉玨塞進我掌心:"這是開啟禁地的鑰匙,也是你母親的本命玉。"
"阿姨,沈清和他..." 我咬著唇,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有些事,總要親自面對。" 阿姨的目光落在石門上,"你母親當年就是在這里,用半條命催熟了朱果,才保住你的狐珠。"
石門緩緩打開時,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禁地深處的石臺上,朱果泛著誘人的紅光,果皮上滾動的露珠像極了眼淚。沈清和背對著我們站在石臺邊,昆侖劍插在地上,劍柄上的昆侖鏡正發(fā)出微弱的光芒。
"你果然來了。" 他轉過身,手腕上的黑色紋路已經(jīng)蔓延到胸前,"阿璃,回去吧。"
"我不回!" 我沖過去抓住他的衣袖,玉玨突然發(fā)燙,與他胸前的魔氣產(chǎn)生奇異的共鳴,"你想換魂對不對?用你的殘魂凈化魔氣,讓我母親的魂魄回歸?"
沈清和愣住了,隨即苦笑一聲:"你都知道了。"
"我不準!" 我將信紙拍在他胸前,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下來,"三百年前你為了護我重傷,三百年后又想為我母親犧牲,你把我當什么了?"
朱果突然劇烈搖晃起來,果皮上的紅光越來越亮。阿姨驚呼一聲:"不好,魔氣被玉玨驚動了!"
只見沈清和胸前的黑氣突然爆發(fā),像條黑色的巨蟒纏向朱果。昆侖劍 "噌" 地飛起,鏡面射出的光芒將黑氣擋在半空。可魔氣越來越濃,連昆侖鏡的光芒都開始暗淡。
"快走!" 沈清和將我推開,掌心凝聚起仙力,"再晚就來不及了。"
我卻死死抱住他的腰,心口的狐珠突然發(fā)燙。眉心的雪絨花與昆侖鏡產(chǎn)生共鳴,竟在我們周圍形成一道結界。"要走一起走!" 我咬著牙,將狐珠的靈力源源不斷地輸給他,"你說過要報恩的,不準耍賴!"
沈清和的身體猛地一顫,黑色紋路在靈力沖刷下漸漸變淡。朱果突然發(fā)出一聲輕響,裂開的果殼里滾出顆晶瑩的果核,落在我掌心。
"這是..." 阿姨撿起果殼,突然睜大了眼睛,"果核里有你母親的殘魂!"
果核在我掌心發(fā)光,映出母親溫柔的笑臉。她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沈清和的臉頰:"清和,三百年了,該放下了。"
沈清和的眼眶紅了,胸前的黑氣在果核的光芒中一點點消散。昆侖鏡突然飛到空中,鏡面旋轉著,將散落的魔氣吸入其中。我這才發(fā)現(xiàn),鏡面里映出的不僅有沈清和,還有個模糊的白衣身影,與他長得一模一樣。
"那是..." 我指著鏡面,聲音發(fā)顫。
"是我的原神。" 沈清和望著鏡面,聲音里帶著釋然,"三百年前被魔氣吞噬,藏在昆侖鏡里。"
昆侖鏡突然爆發(fā)出刺眼的光芒,將原神與沈清和的身體融合在一起。當光芒散去時,他手腕上的黑色紋路已經(jīng)消失,白衣上的血跡也蕩然無存。朱果果核落在他掌心,化作顆晶瑩的珠子。
"這是你母親的狐珠。" 他將珠子遞給我,"現(xiàn)在,該物歸原主了。"
我剛要接過,就聽見禁地外傳來狐妖的驚呼。阿姨臉色一變:"是魔修的殘余勢力!他們竟然沒死心!"
沈清和握住我的手,昆侖劍重新回到他手中:"這次,我們一起面對。"
走出禁地時,青丘的桃花正在凋零。魔修們騎著骨龍盤旋在半空,為首的黑袍人摘下面具,露出張與沈清和一模一樣的臉。
"沒想到吧,沈清和。" 假沈清和冷笑一聲,"我是你的心魔所化,你不死,我就永遠存在。"
昆侖劍突然發(fā)出龍吟,沈清和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阿璃,還記得我們在忘川河說過的話嗎?"
我想起他教我的狐火訣,指尖燃起淡粉色的火焰:"記得。你說過,只要我們在一起,就沒有戰(zhàn)勝不了的敵人。"
兩柄昆侖劍在空中相撞,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響聲。桃花瓣被劍氣卷起,形成道粉色的屏障。我看著沈清和的身影在屏障中穿梭,突然明白,所謂報恩,從來都不是單方面的付出,而是兩個靈魂在歲月中相互救贖,彼此溫暖。
當最后一縷魔氣消散時,青丘的桃花又重新綻放。沈清和走到我面前,將那支桃花簪插在我發(fā)間:"阿璃,三百年前的債,我用余生來還,可好?"
我晃了晃九條尾巴,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不止余生,還有生生世世。"
眉心的雪絨花突然綻放,與發(fā)間的桃花簪交相輝映。阿姨站在桃花樹下,笑著舉起酒壺:"看來,青丘又要辦一場熱鬧的婚宴了。"
昆侖的月光,灑在青丘的桃花上,像極了三百年前那個夜晚。我知道,無論未來有多少風雨,只要身邊有他,我就永遠不會害怕。因為有些恩情,早已化作血脈里的羈絆,跨越了時空,溫暖了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