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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布包袱隨意地甩在肩上,腳步踏在漢白玉鋪就的殿前廣場上,沉穩(wěn)而堅定。身后,是那座金碧輝煌、囚禁了他前世所有尊嚴與生命的巨大牢籠,以及宇文昭陽撕心裂肺、越來越遠的哭喊與咒罵。

“徐墨淵!你會后悔的!沒有本宮,你什么都不是!你給本宮滾回來——!”

哭喊聲被厚重的宮門隔絕,瞬間變得遙遠而沉悶。徐墨淵站在巍峨宮墻投下的巨大陰影邊緣,深深吸了一口氣。初秋微涼的空氣帶著宮外市井隱約的煙火氣,涌入肺腑,瞬間滌蕩了胸腔里積壓了太久太久的、混雜著血腥與礦塵的污濁。

自由的味道。原來如此干凈凜冽。

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在秋陽下依舊璀璨奪目、如同巨大黃金鳥籠般的公主府邸,眼神里再無半分留戀,只剩下冰冷的、徹底斬斷的漠然。然后,他轉(zhuǎn)身,邁開步子,身影很快融入宮墻外喧鬧的街市人潮之中,消失不見。

暖閣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取代了剛才的哭喊喧囂。宇文昭陽癱坐在冰冷刺骨的金磚地面上,繁復的宮裝裙擺凌亂鋪開,像一朵被狂風驟雨摧殘后頹敗凋零的牡丹。眼淚還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淌,弄花了精致的妝容,留下狼狽的痕跡。林清羽早已蹲在她身邊,手忙腳亂地試圖攙扶她起身,俊美的臉上寫滿了真切的擔憂和無措。

“殿下,殿下您快起來,地上涼,小心傷了鳳體……”林清羽的聲音帶著刻意的溫柔與焦急,“駙馬……徐大人他定是在氣頭上!他待殿下情深義重,怎會真的舍得離開?他就是……就是一時嫉妒殿下對清羽的照拂罷了!男人嘛,總有小心眼的時候,等他冷靜下來,定會想通的,定會回來向殿下請罪的!”

宇文昭陽像是沒聽見他的話。她失神地望著那扇緊閉的宮門,仿佛還能看到徐墨淵最后那個決絕冷漠、毫不留戀的背影。他冰冷的眼神,那句斬釘截鐵的“到此為止”,在她腦海里反復回響,像重錘一次次砸在心上,帶來窒息般的鈍痛。一種從未有過的、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她早已習慣了徐墨淵的包容、付出和無聲的守護,習慣了他是她最穩(wěn)固的后盾和智囊,習慣了他的世界圍著她旋轉(zhuǎn)。她從未想過,他有一天會真的轉(zhuǎn)身離開,而且走得如此干脆,如此……不留余地。

“他走了……”宇文昭陽喃喃自語,聲音沙啞破碎,帶著茫然的空洞,“他……他真的簽了字……”

林清羽見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但很快又被更深的關(guān)切取代。他用力將她攙扶起來,讓她坐回寬大的軟榻上,又殷勤地去倒了杯溫熱的參茶遞到她唇邊。“殿下,喝口茶,順順氣。沒事的,真的沒事。徐大人就是一時意氣用事,他離不開您的!您想想,他寒窗苦讀,金殿奪魁,好不容易才尚了主,成了您的駙馬,享盡尊榮,怎么可能說放手就放手?他肯定是想用這種方式引起您的注意,讓您多在乎他一點。等過兩日,他氣消了,知道離了公主府他什么也不是,定會乖乖回來認錯的!”

宇文昭陽木然地接過白玉茶盞,溫熱的杯壁也無法驅(qū)散她指尖的冰涼。林清羽的話像是一根微弱的稻草,讓她混亂絕望的心緒找到了一絲立足點。是啊,徐墨淵那么愛她,為了她甘愿放棄翰林清貴,入公主府為她出謀劃策,助她一步步贏得父皇信任,獲得監(jiān)國之權(quán),他怎么可能真的放下這一切?他一定是被氣昏了頭,一定是……她用這個念頭拼命安慰自己,試圖壓下心底那不斷蔓延的恐慌。

“真的……是這樣嗎?”她抬起淚眼看向林清羽,尋求著肯定的答案,脆弱得像一個迷路的孩子,哪還有半分平日的威儀。

“當然是真的!”林清羽斬釘截鐵,語氣充滿蠱惑人心的確信,“殿下,您鳳儀萬千,尊貴無極,這天下哪個男子不仰慕?徐大人不過是一時糊涂。過兩天,等他碰了壁,想明白了,定會回來跪求您原諒的!到時候,您稍微給他點臺階下,他還不感激涕零?說不定以后更聽您的話呢!”他頓了頓,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委屈和自責,“都怪清羽不好,身子不爭氣,惹得駙馬不快,害得殿下憂心……殿下,要不……要不清羽還是搬出府去吧?免得徐大人回來看到清羽,又惹他不快,傷了您與駙馬的情分……”

“不行!”宇文昭陽幾乎是脫口而出,下意識地抓緊了林清羽的手腕,仿佛抓住了唯一的依靠?!澳隳睦镆膊粶嗜ィ∵@又不是你的錯!是他……是他莫名其妙!心胸狹隘!”提到徐墨淵,她心頭那股被忤逆和拋棄的怒火又竄了起來,暫時壓過了恐慌,語氣也重新變得強硬,“讓他走!有本事永遠別回來!本宮倒要看看,離了這公主府,他一個被褫了實職的駙馬,能在外頭撐幾天!”

她賭氣似的說著,仿佛這樣就能證明徐墨淵離不開她,離了公主府他將寸步難行。

林清羽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又迅速收斂,換上心疼又仰慕的表情:“殿下息怒,為這等不知好歹的人氣壞了鳳體,不值當。徐大人他……唉,他總有一天會明白殿下的好,會后悔莫及的?!彼p輕拍著宇文昭陽的背,像安撫一只受驚的雀鳥。

接下來的日子,宇文昭陽在焦躁的等待和強裝的鎮(zhèn)定中度過。她堅信徐墨淵只是鬧脾氣,用不了幾天就會在現(xiàn)實的冰冷墻壁上撞得頭破血流,然后灰溜溜地回來認錯。她甚至開始盤算,等他回來,要如何“教訓”他,讓他記住這次任性妄為的代價。

第一天,公主府內(nèi)外安靜得可怕。沒有徐墨淵清早例行請安的身影,沒有他放在小書房案頭、關(guān)于朝局民生的條陳密報,連一絲關(guān)于他行蹤的風聲都沒有。她盯著空蕩蕩的殿門,心一點點下沉。

第二天,依舊杳無音信。她開始坐立不安,忍不住遣了心腹內(nèi)侍去徐墨淵常去的幾個地方打探。內(nèi)侍回報,駙馬常去的書齋、棋社、乃至他暗中資助的幾家寒門學子聚集的茶樓,都未見其蹤影。她煩躁地摔了手邊一個前朝官窯的茶盞。

第三天,她開始動用公主府的暗衛(wèi),像瘋了一樣搜尋徐墨淵的蹤跡。查城門記錄,查車馬行,查碼頭船只……然而,那個曾經(jīng)對她毫無保留、所有行蹤都清晰透明的男人,仿佛人間蒸發(fā)了一般,所有的線索都石沉大海。一種前所未有的、被徹底剝離掌控的冰冷感攫住了她。

第四天,恐慌徹底壓倒了強裝的鎮(zhèn)定。她甚至不顧身份,親自召見了幾個徐墨淵昔日在翰林院交好的同僚,旁敲側(cè)擊地詢問。得到的回答要么是驚訝的“不知駙馬去向”,要么是帶著惋惜和一絲不易察覺疏離的:“徐大人?許久未曾聯(lián)系了,殿下竟不知他去向?”每一次詢問,都像是在她焦灼的心上又添了一把火。

“廢物!一群廢物!”宇文昭陽將手中一疊毫無用處的密報狠狠摔在御書房偏殿(她監(jiān)國批閱奏章之所)光可鑒人的金磚地上,胸膛劇烈起伏。巨大的落地窗外,秋日的陽光明亮刺眼,卻照不進她心底翻涌的陰霾。她第一次感覺到,這座象征著無上權(quán)柄的宮殿,空曠冰冷得像一座巨大的墳墓。沒有那個清雋的身影在側(cè)殿安靜地翻閱奏疏,為她梳理條陳;沒有他溫言提醒“殿下,此策恐傷民力,需三思”;沒有他遞來的,溫度永遠剛好的參茶……這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堆疊如山的、令她心煩意亂的奏章。

就在她被這種恐慌和空虛折磨得快要發(fā)狂時,一個更沉重、更冰冷的打擊,如同潛伏已久的巨獸,驟然露出了獠牙。

戶部尚書,一個須發(fā)皆白、跟隨老皇帝幾十年的老臣,臉色灰敗,步履蹣跚地求見。他帶來的不是奏章,而是一個足以讓整個朝堂震動的噩耗。

“監(jiān)國長公主殿下,”老尚書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和絕望,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老臣……老臣罪該萬死!戶部……戶部銀庫,空了!”

宇文昭陽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滅頂?shù)牟幌轭A感瞬間攫住她:“什么空了?說清楚!”她的聲音因為驚懼而尖銳。

“是……是用于北境軍備、河工賑災以及……以及今秋南苑圍場的??睿 崩仙袝蠝I縱橫,頭重重磕在金磚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共計……共計紋銀二百八十萬兩!賬目……賬目做得極其精巧,若非此次北境催餉甚急,老臣親自督核,幾乎……幾乎被瞞天過海!所有款項支取,皆有殿下您的親筆批文和……和林清羽公子代掌的‘監(jiān)國公主府行用寶印’!最終流向……皆指向林公子名下幾家新設(shè)的、遍布江南的錢莊票號!老臣派人暗查,那些錢莊……十日前已人去樓空!銀子……全都沒了!”

“什么?!”宇文昭陽如遭雷擊,猛地從寬大的蟠龍御座上站了起來,眼前陣陣發(fā)黑,金星亂冒,幾乎站立不穩(wěn)。她死死抓住沉重的御案邊緣,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指甲幾乎要掐進堅硬的金絲楠木里?!安豢赡?!清羽他……他怎么可能……” 她下意識地想要否認,想要斥責老臣污蔑,但老尚書臉上那痛心疾首和確鑿無疑的神情,像一把萬鈞重錘,狠狠砸碎了她的所有僥幸!

“殿下!鐵證……鐵證如山?。 崩仙袝澏吨p手,將幾本厚厚的、內(nèi)頁用朱砂標注著觸目驚心紅圈的賬冊和幾張蓋著鮮紅官印的密函高舉過頭頂,“還有……老臣斗膽,追溯了林公子經(jīng)手的其他幾項宮中采買和貢品調(diào)度……也發(fā)現(xiàn)了類似的、規(guī)模稍小的虧空痕跡!累計起來……數(shù)額……數(shù)額已無法估量!這已非尋常貪墨,而是……而是處心積慮的鯨吞!殿下,國本……國本動搖啊!”

宇文昭陽身體晃了晃,強撐著沒有倒下。她顫抖著手,幾乎是搶過那些賬冊密函。那些冰冷的數(shù)字,那些清晰的、蓋著她寶印的批文,那些她曾因?qū)α智逵鸾^對的信任而未曾細看就簽下的條陳……此刻都變成了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眼睛上,燙在她的心上!

林清羽!那個她視若珍寶、處處維護、甚至不惜為此逼走徐墨淵的林清羽!他竟然一直在蛀空她的根基!像一個吸附在她骨髓上的毒蛭!

“殿下!殿下您要為老臣做主??!”殿門被猛地撞開,工部侍郎連滾爬爬地撲了進來,官帽歪斜,涕淚橫流,“林……林清羽!他負責督造的南苑新行宮……木料、石料全是朽木爛石!昨夜一場小雨……偏殿……塌了!砸死了三個輪值的工匠!現(xiàn)在……現(xiàn)在民夫嘩變,工地上全亂了!都嚷著要……要找林清羽償命!”

“姐!姐姐!救我!”幾乎是同時,林清羽凄惶驚恐的尖叫從殿外傳來。他臉色慘白如紙,發(fā)髻散亂,昂貴的云錦袍子被扯破了幾處,如同喪家之犬般沖了進來,顯然是得到了風聲,不顧一切地逃來尋求庇護。“他們污蔑我!是徐墨淵!一定是徐墨淵那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他恨我,他恨姐姐你維護我,所以他臨走前在賬目上做了手腳來栽贓我!姐姐你信我!我對姐姐忠心耿耿,日月可鑒??!”他撲到御階之下,激動地揮舞著手臂,試圖去抓宇文昭陽的裙擺,眼神里充滿了被冤枉的悲憤和無助。

若是以前,看到他這副情真意切、驚恐無助的模樣,宇文昭陽的心早就軟得一塌糊涂,會毫不猶豫地相信他,把一切歸咎于他人的嫉妒和徐墨淵的報復。

但是此刻,看著眼前這張依舊俊美無儔、卻讓她感到無比陌生和猙獰的臉,再低頭看看攤在御案上那些鐵證如山的賬冊和密函,宇文昭婷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瞬間凍結(jié)了她的血液和呼吸。

她猛地抬腳,狠狠踹在林清羽試圖攀上御階的手上!

“啊——!”林清羽猝不及防,慘叫一聲,翻滾下去。

宇文昭陽抬起頭,那雙曾經(jīng)被林清羽的“純良”和“柔弱”蒙蔽的眼睛,此刻像淬了千年寒冰的刀鋒,銳利而帶著毀天滅地的痛楚與暴怒,死死釘在他那張瞬間扭曲的臉上。她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失望和被愚弄的恥辱而尖銳得變了調(diào),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迸出來的血珠:

“污蔑你?林清羽!你自己睜開狗眼看看!看看你那些錢莊!看看你購置的江南萬畝良田、西湖畫舫!看看你送給醉紅樓頭牌的那匣子東珠!用的是誰的錢?!用我宇文昭陽監(jiān)國的權(quán)柄!用我大晟王朝的國庫!用我父皇半輩子勵精圖治攢下的基業(yè)!!”

她抓起御案上沉重的玉石鎮(zhèn)紙,狠狠砸向林清羽!鎮(zhèn)紙擦著他的額角飛過,帶出一道血痕,砸在殿柱上發(fā)出沉悶巨響?!氨緦m那么信你!為了你……為了你,本宮甚至……” 后面的話,她哽在喉嚨里,巨大的悔恨和恥辱讓她幾乎窒息。她想起了徐墨淵臨走前那冰冷厭惡的眼神,想起了自己一次次為了林清羽斥責他“心胸狹隘”、“不識大體”……

原來,真正眼瞎心盲、引狼入室的人,是她自己!

林清羽被宇文昭陽從未有過的暴怒和那赤裸裸的、帶著滔天殺意的眼神震懾住了。他臉上的委屈和悲憤瞬間凝固,眼神閃爍了幾下,那層精心偽裝的純良無害如同脆弱的蛋殼般碎裂,露出底下陰沉、怨毒和極度慌亂的本色。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狡辯,但在宇文昭陽那仿佛要將他千刀萬剮的目光逼視下,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來人!”宇文昭陽指著殿門,聲音嘶啞,帶著一種崩潰邊緣的歇斯底里,“給本宮把這個蠹蟲!把這個欺君罔上的狗賊拖下去!打入天牢!嚴加看管!本宮要親自審他!要讓他把吞下去的東西,連本帶利地給本宮吐出來!林清羽,本宮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后一絲僥幸被徹底粉碎。林清羽看著宇文昭陽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恨意和決絕,終于意識到,他苦心經(jīng)營多年的“解語花”形象徹底坍塌了。他臉上的慌亂迅速被一種破罐破摔的瘋狂取代。他猛地從地上爬起來,不顧侍衛(wèi)已經(jīng)抓住他的胳膊,扯著嗓子,發(fā)出尖利刺耳的狂笑:

“哈哈哈!宇文昭陽!現(xiàn)在知道急了?晚了!那些銀子早就順著漕船南下,換成金葉子,由我早就安排好的快馬送出關(guān)外了!此刻怕是已經(jīng)到了北狄王庭!你抓我?審我?你有證據(jù)證明是我‘拿’的嗎?那些批文?白紙黑字,蓋的可是你監(jiān)國公主的大印!是你親筆簽的‘準’!錢莊?那是我‘正當’營生的產(chǎn)業(yè)!你告到御前,告到天下人面前,也只會讓所有人知道,是你!是你宇文昭陽監(jiān)國無方!識人不明!用人唯親!才掏空了國庫!是你親手把刀遞給了我!哈哈哈!”

他奮力掙扎著,狀若瘋魔,猩紅的眼睛死死瞪著臉色慘白如鬼的宇文昭陽,聲音充滿了惡毒的詛咒和快意:“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那好駙馬徐墨淵呢!要不是他這些年嘔心瀝血,幫你把朝堂上下梳理得井井有條,把那些礙事的老頑固都收拾得服服帖帖,把財權(quán)軍務(wù)的漏洞都堵得嚴嚴實實讓我輕易找不到下手處,我哪能等到他滾蛋了才找到機會,撈到這最后、也是最大的一筆油水?哈哈哈哈……他現(xiàn)在走了,這爛到根子里的爛攤子,就留給你這位‘英明神武’的監(jiān)國長公主慢慢品嘗吧!我在地牢里,等著看你這監(jiān)國的位置還能坐幾天!等著看你怎么被你的好父皇廢黜!等著看你宇文昭陽身敗名裂!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林清羽被如狼似虎的侍衛(wèi)死死捂住嘴,粗暴地拖拽了下去,只留下那瘋狂怨毒的詛咒還在空曠的大殿里嗡嗡回蕩。

那笑聲,那詛咒,如同千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扎進宇文昭陽的耳膜,刺穿她的心臟!她再也支撐不住,喉頭一甜,“哇”地噴出一口鮮血,殷紅的血點濺落在明黃的奏章和冰冷的金磚上,觸目驚心。她眼前徹底一黑,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頭,軟軟地癱倒在冰冷的蟠龍御座里,渾身冰冷,如墜萬丈冰窟。

悔恨,如同洶涌的黑色巖漿,瞬間將她徹底淹沒,灼燒得她體無完膚。

北境的風,裹挾著沙礫與冰雪的粗糲氣息,在荒原上肆意呼嘯。這風,吹散了玉京皇都的脂粉暖香,也吹硬了徐墨淵的眉骨。他站在新筑的“墨麟堡”最高的瞭望臺上,俯瞰著腳下這片蒼茫而充滿生機的土地。夯土壘砌的堡墻厚重堅實,如同蟄伏的巨獸,拱衛(wèi)著堡內(nèi)錯落有致的工坊、庫房與初具規(guī)模的集市。遠處,蜿蜒的商道駝鈴聲聲,滿載著鐵器、毛皮與鹽茶,將這片苦寒之地與更廣闊的西域、北狄連接起來。這里沒有宇文昭陽,沒有林清羽,沒有那些令人窒息的虛偽傾軋與步步驚心。胸腔里那顆沉寂了太久、浸滿礦坑血淚的心臟,在凜冽的風沙中,重新有力地搏動起來。

前世礦洞塌方的轟鳴、十指碎裂的劇痛、獄卒混雜著酒氣的嘲罵……那些曾夜夜糾纏的夢魘,在踏上這片自由之地的瞬間,終于漸漸淡去,被一種全新的、腳踏實地的掌控感取代。重活一世,不是為了沉溺于仇恨,而是為了真正地活一次,活成一把刺破蒼穹的利刃,讓所有輕賤他、背叛他的人,在未來的某一天,只能仰望他的鋒芒。

“東家,”身后傳來沉穩(wěn)的腳步聲,一個身著北地短襖、面容精悍的漢子躬身行禮,正是他暗中招攬的前北境軍老卒趙鐵鷹,“‘黑水’商隊回來了,帶回三百斤上好的烏茲鋼錠,還有三張完整的雪熊皮。另外,拓跋部的使者已在偏廳等候多時,想再訂一百把‘墨麟刀’?!?/p>

徐墨淵轉(zhuǎn)過身,臉上已無半分在公主府時的清雋文弱,取而代之的是被風沙磨礪出的冷硬線條。他微微頷首:“知道了。鋼錠入庫,熊皮交給皮匠坊。告訴拓跋使者,一百把刀,可以。但要用他們草場南麓那片有露天銅苗的山地來換。少一寸,免談?!彼穆曇舨桓?,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趙鐵鷹眼中閃過一絲欽佩,抱拳應(yīng)諾:“是!”轉(zhuǎn)身大步離去。這位昔日的狀元駙馬,短短數(shù)月,便在這龍蛇混雜的北境邊陲,以雷霆手段和令人膽寒的“墨麟刀”打開了局面,其心志手腕,遠超他想象。

復仇的火焰并未熄滅,只是被他深深埋藏,轉(zhuǎn)化為更冷靜、更高效的力量。蟄伏?不,他是在鑄造一把足以劈開整個棋局的巨斧。宇文昭陽的監(jiān)國權(quán)柄?林清羽的蛀空貪墨?不過是這盤棋上,遲早要被碾碎的棋子?,F(xiàn)在,他需要的是讓墨麟堡這柄新鑄的利刃,更快地淬火開鋒。

玉京,公主府。

曾經(jīng)象征著無上權(quán)勢與富貴的殿宇,此刻卻彌漫著一種死寂的恐慌。金碧輝煌的廊柱依舊,卻仿佛蒙上了一層無形的灰敗。宇文昭陽的日子,已從云端徹底墜入泥沼,不,是墜入了不見天日的冰窟。

林清羽被打入天牢的當夜,戶部銀庫被掏空、南苑行宮坍塌致死的消息,如同兩股毀滅性的颶風,瞬間席卷了整個朝堂!御史臺的彈劾奏章如同雪片般飛向御案,措辭之激烈,指控之嚴重,前所未有!矛頭直指監(jiān)國長公主宇文昭陽用人唯親、昏聵無能、禍國殃民!

“國庫空虛,軍餉無著,北境將士寒心!”

“行宮坍塌,工匠枉死,民怨沸騰,天怒人怨!”

“長公主殿下受妖人蠱惑,致使奸佞當?shù)溃瑖緞訐u,臣等泣血懇請陛下收回監(jiān)國之權(quán)!”

字字誅心!句句泣血!

老皇帝雖在病中,聞此驚天巨變,亦是震怒嘔血,當即便下旨收回了宇文昭陽的監(jiān)國金??!若非皇后苦苦哀求,加之宇文昭陽畢竟是嫡長公主,恐怕連這公主府的尊榮都要被一并褫奪!饒是如此,她也被勒令禁足府中,閉門思過,非詔不得出府半步。

一夜之間,她從權(quán)傾朝野、煊赫無比的監(jiān)國長公主,跌落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罪人、笑柄!

巨大的壓力和無盡的悔恨日夜啃噬著宇文昭陽。她整夜整夜地失眠,濃重的黑眼圈用再厚的脂粉也掩蓋不住,曾經(jīng)豐潤明艷的臉頰迅速凹陷下去,只剩下一種驚惶的憔悴。她像個困獸,在空蕩冰冷、仿佛隨時會吞噬她的宮殿里瘋狂地踱步,一遍遍對著空氣,對著那扇緊閉的殿門,語無倫次地哭訴、道歉、哀求。

“墨淵……你在哪里……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瞎了眼……林清羽那個畜生……他騙了我!他掏空了國庫!毀了我的根基!墨淵,只有你能幫我了……只有你能幫我穩(wěn)住朝局,堵上那些窟窿……求求你……回來好不好?只要你回來,我什么都聽你的!我發(fā)誓再也不見他!我封你做攝政王!我把一切都給你!”聲音嘶啞絕望,在空曠的大殿里回蕩,更添凄涼。

無人回應(yīng)。那個曾是她智囊、是她最穩(wěn)固后盾的男人,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巨大的失落感和被全世界拋棄的恐慌幾乎將她逼瘋。她開始不顧禁令,瘋狂地搜尋一切關(guān)于徐墨淵的蛛絲馬跡。重金收買的眼線,動用了最后一點隱藏的力量,傳回的消息卻如同石沉大海。徐墨淵就像人間蒸發(fā),抹去了所有與她相關(guān)的痕跡。

直到一個深夜,心力交瘁的宇文昭陽癱在冰冷的地榻上,無意識地看著一份輾轉(zhuǎn)送入府中的、來自北境邊城的邸報。一則關(guān)于北境商路“墨麟堡”異軍突起、其出產(chǎn)的“墨麟刀”被草原各部奉為神兵的簡短消息映入眼簾。報道末尾,提及堡主神秘,只知姓徐,手段通天,與西域諸國及草原強部皆有往來。

宇文昭陽的心臟驟然停止了跳動!血液仿佛瞬間凝固,又在下一秒瘋狂地沖上頭頂!

徐!姓徐!

一個荒謬卻又帶著致命誘惑的念頭在她混亂的腦海里炸開——是他!一定是他!他化名潛行,去了北境!他在那里……重新鑄造了一片屬于他的天地!


更新時間:2025-07-17 01:17: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