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在隔壁的電子元件區(qū)工作，那里的環(huán)境稍微好點，有過濾空氣的裝置。

他的任務(wù)是拆解報廢的電路板，把還能用的芯片取下來。但他總能找到偷懶的機會，

躲在機器后面用自制的工具改裝舊終端。

有次他偷偷給我看他的成果 —— 一塊從監(jiān)控器里拆出來的屏幕，能顯示堡壘的簡易地圖，

上面用紅點標注著巡邏兵的位置。堡壘的等級制度像車間里的傳送帶一樣精準。

一等人住在頂層的玻璃穹頂下，據(jù)說能看到經(jīng)過過濾的模擬星空，他們穿潔白的制服，

每天有新鮮的合成蔬菜供應(yīng)。二等人是技術(shù)人員和管理人員，住在中層，有獨立的隔間，

能定期領(lǐng)到真正的布料衣物。而我們?nèi)热?，只能在底層的陰影里生存?/p>

穿用回收纖維制成的灰色工裝，上面永遠沾著洗不掉的油污。每個月有一次 “等級評定”，

其實就是公開的羞辱。所有三等人要在廣場上列隊，聽著廣播里念出每個人的 “貢獻值”。

貢獻值低的人會被削減口糧，

嚴重的會被送去 “深度勞動區(qū)”—— 那地方從來沒人回來過。

阿杰的貢獻值總是剛好達標，他說這是故意的，太高會引起注意，太低又有危險。

我見過一等人一次。那天他們來車間視察，穿著防化服（雖然車間的污染程度根本不需要），

隔著面罩用挑剔的目光掃視我們。其中一個女人的靴子不小心碰到了掉在地上的營養(yǎng)磚，

她像碰到什么臟東西似的立刻踢開，

然后對隨行的二等人說：“這些廢料的處理效率還得提高。” 我才意識到，

她指的不僅是地上的金屬，還有我們。希望基金計劃的全稱是 “人類存續(xù)基因篩選計劃”，

這是刻在堡壘入口石碑上的名字。阿杰在廢棄的檔案室里找到過計劃的原始文件，

紙張已經(jīng)脆得像枯葉，上面的字跡模糊不清。但他還是拼湊出了大概內(nèi)容：滅世日爆發(fā)后，

全球范圍內(nèi)啟動了七十二個類似的計劃，目標是篩選出 “具有優(yōu)秀基因特質(zhì)” 的人類，

在地下堡壘中延續(xù)文明。篩選標準對外宣稱是 “健康、智力、適應(yīng)...